一个活生生、热乎乎的人。
而且,这个人,好像被他砸得不轻。
林越的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他穿越过来,当太子,搞新政,被陷害,躲追杀……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但从天而降,把一个大活人当成肉垫给砸了,这绝对是头一遭!
这算什么?
落地成盒前,系统赠送的免费人肉气囊?
就在他大脑宕机的瞬间,身下那具“肉垫”猛地一动!
一股不属于林越自己的力道,带着滔天的怒火,从下而上地爆发出来!
“唔!”
林越只觉得腰眼一疼,像是被一只铁铸的膝盖狠狠顶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紧接着,一只手肘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精准地顶向了他的肋骨!
“嘶——”
林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反手去抓。
黑暗中,两人的手臂瞬间缠斗在一起。
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招式更是狠辣无比,完全不像是普通人,招招都冲着人体的脆弱关节和要害去的。
林越在现代也就是个普通社畜,这身体的原主虽然也学过些强身健体的花架子,但跟眼前这位一比,简直就是业余碰上了职业选手!
几个回合下来,他就被压制得死死的,整个人被反剪着手臂,脸朝下地按在了地上。
冰冷的地面,带着潮湿的尘土气息,瞬间灌满了他的口鼻。
屈辱!
太屈辱了!
想他堂堂太子,前一秒还在为虎口脱险而庆幸,后一秒就被人用这种极其不体面的姿势给制服了!
“谁?!”
一个被刻意压低,但依旧掩不住其中怒火与清脆的女声,在他耳边炸响。
女的?
林越的脑子转得飞快。
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个女的?难道是林珩或者丞相安排的后手?专门守在这里的杀手?
他被按着脸,声音含混不清:“你管我是谁!你先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那女人显然也被气得不轻,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你个登徒子,从天而降就算了,还敢压在老娘身上!你活腻了?!”
老娘?
这粗犷的自称,怎么听着……有几分耳熟?
林越挣扎着,试图偏过头,但对方的膝盖死死地顶着他的后心,让他动弹不得。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林越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拼命回想。
“我还要问你呢!”女人的声音里满是警惕,“这里是禁地,你鬼鬼祟祟地从墙里掉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林越:“……”
这话说的,他竟然无法反驳。
从墙里掉出来,确实听起来不太像个正经人。
两人就以这样诡异的姿势僵持着。
四周的黑暗浓得化不开,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
林越的鼻子动了动。
除了尘土的霉味,他还闻到了一股极其细微的、熟悉的味道。
不是大家闺秀们常用的那种名贵熏香,也不是宫女们身上的廉价花露。
那是一种……很清甜,又带着点烟火气的味道。
像……刚出炉的桂花糕。
林越的记忆深处,某个身影和这个味道,猛地重合了。
那个在宫宴上,敢当众用一盘桂花糕贿赂总管太监,只为了打听前线战报的女人。
那个在街上遇到刺客,能面不改色地学狗叫,把杀手吓得怀疑人生的女人。
那个身为镇国大将军之女,却毫无形象,被京城贵女圈私下称为“欢喜疯子”的女人……
一个荒谬到极点的猜测,浮现在林越的心头。
不会吧?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他试探性地,用一种极不确定的语气,喊出了一个名字。
“苏……清欢?”
他话音刚落,压在他身上的力道,猛地一松。
那个清脆的女声,也带上了一丝同样见了鬼似的震惊和错愕。
“太……太子殿下?”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几秒钟后。
“噗通。”
苏清欢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向后跳开,结果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林越终于重获自由,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揉着自己被按疼的脸和快要断掉的胳膊。
“真的是你?”
“真的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都能想象出对方脸上那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复杂神情。
这都叫什么事啊!
林越觉得自己的穿越人生,已经够离谱的了。
没想到,今天又刷新了离谱的新高度!
在被三弟和丞相密室追杀的紧要关头,他从墙里掉了出来,然后精准无误地砸在了自己名义上的死对头,未来可能成为太子妃的女人身上?
这剧情,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越捂着胸口,警惕地问。
他可没忘,苏家是军方势力,镇国大将军手握重兵,虽然明面上中立,但私底下到底站哪边,谁也说不准。
苏清欢出现在这种地方,很难不让人多想。
“我……我路过!”苏清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虚。
林越:“……”
你骗鬼呢!
这黑灯瞎火的地下密室,你说你路过?你家大马路修到地底下十米深是吧?
“说实话!”林越的语气沉了下来。
“我……”苏清欢似乎也知道这个理由太扯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没好气地说道:“你管我!我还想问你呢!太子殿下您不好好在东宫待着,跑到这种老鼠洞里玩自由落体,又是什么癖好?”
好家伙,倒打一耙是吧?
林越被她怼得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说,我正在被我弟和他老丈人追杀吧?
这话说出去,皇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他只能含糊其辞:“本宫在视察……视察皇宫的防卫工程!对,就是防卫工程!看看有没有什么安全隐患!”
苏清欢那边传来一声清晰的嗤笑。
“视察?用脸刹车的方式视察吗?太子殿下您可真是……鞠躬尽瘁啊。”
林越的脸皮抽了抽。
这女人的嘴,还是那么毒!
他懒得再跟她掰扯,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状况。
他摸了摸怀里,幸好,那几卷关于新政的卷轴还在,没有在刚才的打斗中损坏。
他压低声音:“别废话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有没有火折子之类的东西?”
“有倒是有……”苏清欢的声音有些犹豫,“但是,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我们现在就在埋伏里!”林越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上面那两个是来请我们喝茶的吗?赶紧的,先看清楚我们在哪儿!”
苏清欢似乎被他说服了,窸窸窣窣地摸索了一阵。
“刺啦——”
一星微弱的火光,在极致的黑暗中亮起。
苏清欢举着一根小小的火折子,昏黄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周围一小片黑暗。
林越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也看清了苏清欢的脸。
她此刻的样子,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头发有些散乱,脸上还蹭到了一点灰,正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而他们所处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狭窄的密道。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石室。
石室约莫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四周堆满了各种落满灰尘的箱子和架子,上面似乎还盖着防尘的白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木料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这里像是一个被遗忘了多年的巨大仓库。
而在他们头顶,大概三四米高的地方,就是他刚才掉下来的那个洞口,此刻已经严丝合缝地关闭了,看不出任何痕迹。
“我的天……”苏清欢也看呆了,“这皇宫底下,怎么还有这么个地方?”
林越的心却猛地一沉。
他看到了。
在那些堆积如山的杂物中,有几个箱子敞开着,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元宝和一卷卷码放整齐的丝绸。
而在另一边,一个木架上,赫然挂着几件……龙袍?
虽然款式老旧,但那明黄的颜色和五爪金龙的刺绣,做不了假!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仓库!
这里……更像是某个前朝遗留下来的藏宝库!
林越和苏清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似乎,无意中闯入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基地。
就在这时。
“吱嘎——”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木门转动的声音,从石室的深处传来。
两人浑身一僵!
苏清欢手一抖,火折子上的火苗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这里……还有别人!
林越一把拉住苏清欢,将她拽到一个巨大的木箱后面,同时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也捂住了火折子。
光芒,瞬间熄灭。
世界,重归黑暗与死寂。
只有那“吱嘎”作响的开门声,和随之而来的,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石室里回荡。
一步。
两步。
那脚步声,不紧不慢,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正朝着他们藏身的方向,一点点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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