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冰雨甩出六千金币的动作充满了暴发户般的“豪爽”,金币撞击柜台的脆响仿佛是她胜利的号角。她下巴高扬,用那种施舍乞丐般的眼神睥睨着阮红玉,嘴角噙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恶毒的快意——东西我抢了,价我抬了,你这穷酸贱民,还能如何?只能灰溜溜地滚蛋了吧!
然而,阮红玉的反应却像一盆冷水,狠狠浇灭了她臆想中的得意。
阮红玉只是极其平淡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愤怒、委屈,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看待跳梁小丑般的……无聊。
是的,确定是无聊。
仿佛季冰雨精心导演的这场羞辱大戏,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场拙劣又聒噪的猴戏,连让她浪费一丝情绪的价值都没有。
阮红玉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懒得施舍给她,直接转过身,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她的手指,精准地指向了柜台里另一枚同样不起眼、但造型更古朴、甚至带着些许锈迹的青铜色戒指,声音依旧是那种清冷的、毫无起伏的调子:
“这枚,给我包起来。”
“是……是!”一旁的小厮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心脏狂跳不止。他一边应着,一边求助似的看向掌柜。掌柜此刻也是额头冒汗,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尴尬笑容,心里叫苦不迭:这两位姑奶奶,一个骄纵跋扈,一个冷得像块冰还油盐不进,这要是真打起来……他这小店可经不起折腾啊!
“你!……你……你怎敢……?!”季冰雨被阮红玉那一声“无聊”和彻底无视的举动气得浑身发抖,伸出的手指都在剧烈颤抖,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张精心描画的脸蛋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耻而扭曲变形,涨成了猪肝色。这个该死的、下贱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穷酸!竟然……竟然将她季家二小姐无视了个彻底!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这比直接扇她耳光还要让她难以忍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烧得她理智全无。
看着阮红玉平静地指向另一枚戒指,季冰雨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让她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她猛地一拍柜台,尖利的嗓音几乎要刺破屋顶,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买?!我把这些全买了,看你还怎么买!哼!”她环指整个放着储物灵器的柜台,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变调,“掌柜的!听好了!这柜台里所有的储物灵器——戒指、手链、项链、袋子——本小姐全要了!现在,立刻,马上都给我包起来,统统送到季府去!看看一共多少金币,本小姐待会儿就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她说完,双手叉腰,鼻孔朝天,用尽全身力气“哼”了一声,仿佛这样就能将阮红玉彻底踩在脚下:“哼!这下子,这些都是我的了!我看你还拿什么买?穷鬼!该死的贱民!我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她得意地看向阮红玉,期待着此刻应该终于可以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惊慌、愤怒、或者至少是沮丧的表情。
然而,现实是让她失望了,因为此刻的阮红玉用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掌柜的眼睛瞬间亮得如同探照灯!刚才的尴尬和担忧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取代!什么冲突?什么得罪人?在真金白银面前,那都是浮云!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真挚灿烂,堪比盛开的菊花,腰杆也挺直了几分,声音洪亮地报数:“季小姐豪气!小店荣幸之至!这一柜台的储物灵器,共有一阶、二阶储物戒十二枚,储物手链五条,储物项链三条,精品储物袋八个……合计总价——三十二万零五百金币!给您抹去五百金币的零头,总计三十二万金币。您看?” 他报完价,一双精明的眼睛紧紧盯着季冰雨,生怕她反悔。
“三……三十二万?!” 季冰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脸上的得意和嚣张如同被冻住的水泥,瞬间僵住,随即裂开一道惊悚的裂痕!她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砸中。三十二万金币!这几乎是她这些年攒下的所有小金库的总额了!她原本还计划着用这笔钱去参加几天后的皇家拍卖会,竞拍几样心仪已久的灵药和首饰呢!
巨大的肉痛感让她眼前发黑,但话已出口,众目睽睽之下,她季家二小姐的面子怎么能丢?她可是刚刚才夸下海口!
电光火石间,季冰雨强压下心头的滴血,梗着脖子,用一种“这点小钱算什么”的夸张语气掩饰心虚:“哼!区区三十二万而已!找我父亲报销!记在季家账上!” 她把心一横,直接把包袱甩给了最宠爱她的老爹季家主。心里拼命安慰自己:父亲那么疼我,为了我的面子,这点钱……应该……大概……也许……不会太责怪我吧?反正对季家来说,也不算伤筋动骨……大概最多就是挨上几句骂。
“好嘞!季小姐大气!”掌柜的喜笑颜开,声音都高了八度,生怕她反悔似的,立刻高声吆喝,“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些宝贝都给季小姐小心地包起来!用最好的锦盒!立刻送到季府去!仔细着点,磕了碰了卖了你们都赔不起!”
小厮们立刻忙碌起来,小心翼翼地取下那些价值不菲的储物灵器。
“抱歉了,姑娘。”之前接待阮红玉的小厮,趁着包东西的空隙,对着依旧平静站在那里的阮红玉,低声飞快地说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真诚的歉意。阮红玉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她心中一片清明:以她目前明面上低微的实力,确实短期内不会离开京城进行需要大量储物的历练。购买储物戒,不过是未雨绸缪,并非刻不容缓。为了和季冰雨这种蠢货争一时意气,去花光甚至透支自己的积蓄买一堆暂时用不上的东西?那才是真正的愚蠢和不值得。重活几世,她的目标,从来不是这些浮于表面的意气之争。
眼看东西被打包,阮红玉再没有停留的必要。她甚至懒得再看那个被自己愚蠢消费冲昏头脑的季冰雨一眼,转身,径直朝着炼宝阁的大门走去。背影挺直,步伐从容,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闹剧都与她无关。
然而,面对阮红玉这再次彻底的无视,尤其是那平静离去的背影,就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季冰雨最敏感的神经上!
鄙视!这绝对是赤裸裸的鄙视!这个贱民在用她的沉默和背影,无声地嘲笑着她季冰雨的愚蠢和冲动!
“站住!你给我站住!”季冰雨被这无声的羞辱彻底点燃了最后的疯狂,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她尖叫着,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伸手狠狠一把拽住了阮红玉身上那件宽大的、用于遮掩身形容貌的灰色斗篷!
“嗤啦——!”
一声刺耳的布料撕裂声响起!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那件宽大的斗篷被季冰雨蛮横地扯落下来!
刹那间——
一头被剪掉的,惊人的、乌黑如墨的短发,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炼宝阁一层明亮的光线下!
那短发剪得极短,发梢甚至有些参差不齐,紧贴着耳廓和后颈,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在这个普遍崇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长发飘飘、云鬓高绾的世界里,这样的发型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惊世骇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原本喧闹的炼宝阁一层,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目光,无论是掌柜、小厮,还是其他看热闹的客人,全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死死地、难以置信地钉在了阮红玉暴露出的那头短发,以及她那张因为斗篷滑落而完全显露出来的、清冷而略显稚嫩,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漠然与锐利的面容上!
季冰雨还保持着用力撕扯的姿势,脸上那疯狂的怒意尚未褪去,却已被眼前这完全出乎意料的景象冲击得一片空白,只剩下满眼的错愕和茫然。
阮红玉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眸光如同实质的寒刃,精准地刺向还抓着半片斗篷碎布的季冰雨。她的眼神深处,第一次清晰地翻涌起一丝被冒犯的、冰冷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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