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金毛吼，向之礼并未在幕兰王庭过多停留。
他再次隐去形迹，化为那不起眼的散修老金，却并未随原商队返回，而是依照金毛吼所赠那枚“裂隙感应符”传来的极其微弱的指引，朝着草原深处某个方向独自遁去。
越是深入草原腹地，人烟越发稀少。
天地间只剩下呼啸的风、起伏的草海和亘古不变的蓝天白云。
那枚暗金色的玉符被他贴身收藏，每隔一段时间，他便注入一丝微不可察的法力进行感应。
玉符大多数时候沉寂无声，偶尔才会泛起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指引着大致的方向。
这过程枯燥而漫长，如同大海捞针。
若非向之礼已是化神修为，心神坚韧远超常人，恐怕早已放弃。
他并不急躁，只是耐心地循着那丝微弱的感应，不断调整着方向，一步步缩小着范围。
如此搜寻了数月之久，他已然深入到了幕兰人都极少踏足的古老禁区。
这里的天地元气变得更加原始而混乱，时而平和，时而暴烈，甚至时常能看到一些扭曲的光影和听到虚空之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奇异嘶鸣，显然空间在此地变得极不稳定。
这一日，他手中的裂隙感应符忽然前所未有地明亮起来，散发出持续而稳定的温热感，甚至微微震颤起来！
“就在附近了！”向之礼精神一振，立刻停下遁光，落在一处看似普通的丘陵之上。
他全力放开神识，仔细感知着周围的每一寸空间。
很快，他便在一处不起眼的、被风沙半掩埋的古老祭坛废墟下，感应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与手中玉符产生共鸣的空间波动！
他挥手拂开积沙与碎石，露出下面残破的祭坛基座。
在基座中心，他发现了几块深埋于地底、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金属残片。
这些残片质地非金非玉，入手冰凉，表面铭刻着无数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古老符文，其中大部分已然黯淡无光，甚至断裂模糊，但仍有极小部分，在感应到向之礼手中玉符的气息时，微微闪烁起极其暗淡的灵光。
“这是……一座古传送阵的残骸？”向之礼仔细观察着那些符文，眉头微蹙。
这些符文的刻画手法、能量运转方式都极其古老玄奥，远胜当今人界的阵法体系，甚至与他所知的一些上古阵法都有所不同，带着一种更加蛮荒、更加接近本源的味道。
他小心翼翼地以神识探入残片内部，感受着其内部残留的、几乎消散殆尽的空间力量痕迹。
“不对……不完全是传送阵……”向之礼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这阵法的核心构造，并非专注于空间的“跨越”，更像是空间的“感知”、“放大”与……“稳定”？
他越是深入研究这些残破的符文，越是感到心惊。
这残阵的某些设计理念、能量转换方式，竟给他一种隐隐的熟悉感！
他凝神思索良久，忽然想起当年在乱星海时，为了修复那座超远距离传送阵，他曾深入研究过一种名为“乾坤三海阵”的上古奇阵。
那阵法同样玄奥无比，能一定程度上稳定空间波动，沟通两界。
他立刻在识海中将“乾坤三海阵”的符文结构与眼前这残片上的符文进行推演比对。
果然！虽然表现形式、复杂程度、以及核心功效天差地别，但在一些最基础、最本源的符文构建理念和能量流转节点上，两者竟存在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仿佛系出同源，而后朝着不同方向演化发展了一般！
“乾坤三海阵偏向于沟通和固定已有的、相对稳定的空间通道。而眼前这残阵……”向之礼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残片，“其设计初衷，似乎更倾向于……主动搜寻、锁定并短暂加固那些自然生成、却极不稳定的空间裂隙？！”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剧震！
若真如此，那这残阵的价值就太大了！
它简直就是专门为了寻找和利用空间节点而设计的！
虽然眼前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残片，连完整阵图的万分之一都不到，但其蕴含的思路和原理，或许能为他将来寻找、甚至稳定空间节点提供至关重要的借鉴！
金毛吼需要“界标石”来定位节点，需要“界域之力”来稳定通道。
而这座古阵的残片，似乎指向了另一种可能性——通过阵法之力，来模拟或替代部分“界标石”和“界域之力”的功能！
虽然这只是基于残片的初步推测，前路依旧渺茫，但无疑是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新的指路明灯！
向之礼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块深埋地底的金属残片完整地取出，每一块都视若珍宝般以特制的玉盒封印收好。
他又在周围仔细搜寻了数遍，确认再无其他发现后，方才罢休。
手握盛放着残片的玉盒，感受着其中那古老而奇异的空间波动，向之礼目光投向远方，心中已然有了新的计划。
修复这些残片，研究其中蕴含的空间阵法奥秘，或许将是他接下来漫长岁月中，极为重要的一项工作。
而这一切的起点，竟是在这幕兰草原最深处的禁区废墟之下。
机缘之妙，存乎一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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