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残阳如血。演武场上的喧嚣渐渐散去，空气中还残留着泥土与汗水混合的气息。赫连轩立于高台之上，目光微敛，手中那封密信已被他悄然收入袖中。远处，南宫璃正从训练营方向缓步走来，衣袂轻扬，眉眼间带着一丝倦意，却掩不住眸中的锐利。
“今日演练颇为顺利。”她站在赫连轩身侧，语气平静，“不过，真正的问题，才刚刚浮出水面。”
赫连轩轻笑一声，道：“你是指那些误判敌情的学员？还是……那封信？”
南宫璃微微侧首，看着他，半晌才道：“两者皆有。但比起这些，我更在意的是——我们教得够好吗？”
此言一出，赫连轩眉头微挑，旋即点头：“是该好好总结了。”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回廊，步入藏书阁内的档案室。这里堆满了各类兵法典籍、特工手札，卷宗繁杂，分类混乱，若非有专人整理，极易迷失其中。
“一个时辰之内，找出教学成效最差的两门课程。”南宫璃边走边说，语气轻松却不容置疑。
赫连轩摊开双手，无奈一笑：“你这是要我当算命先生？”
“不。”她指尖轻点，取出那面看似普通的铜镜，“我要的是数据。”
镜面轻转，一道淡金色的光芒扫过满室卷轴，瞬间标记出数十份被反复翻阅却成果寥寥的教学记录。赫连轩眯起眼，迅速从中筛选出两条重点——战术推演与情报分析。
“果然如此。”他低声自语，“纸上谈兵终觉浅，实战才是王道。”
南宫璃则将一份泛黄的卷轴抽出，递到他面前：“你看这个。”
卷轴上字迹斑驳，内容断续，却依稀可辨一段关于“女将学堂”的记载，落款竟为南宫家先祖之名。
“看来，我们并非第一个尝试培养女子战力的人。”她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只是前人未能坚持罢了。”
赫连轩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更要做得更好。”
夜色渐浓，烛火摇曳。两人围坐案前，开始复盘特工学员的首次独立任务报告。
“三组学员，完成度参差不齐。”南宫璃一边调取幻影时空镜中的记忆片段，一边说道，“第一组潜入目标宅邸，成功获取情报；第二组在追踪途中遭遇伏击，虽脱身但未达成任务；第三组……”她顿了顿，神色略显凝重，“完全误判敌情，险些暴露身份。”
画面重现，赫连轩看得真切。第三组学员原定任务是窃取一封密信，然而他们错将一名探子当作接头人，险些落入圈套。关键时刻，南宫璃通过镜面回溯，引导他们重新选择藏身点，才得以全身而退。
“问题不在技巧。”赫连轩缓缓开口，“而在判断力和心理素质。”
“换句话说，是临场应变能力不足。”南宫璃接过话头，“我们在训练中太注重技术层面，反而忽略了‘心’的锤炼。”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赫连轩点头，“战场瞬息万变，哪怕是最完美的计划，也抵不过一个错误的决策。”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忧虑。
“所以，我们得改。”南宫璃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不能再只是模拟任务，得让他们真正面对生死抉择。”
赫连轩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是想搞一场联合对抗演练？”
“没错。”她转身，眼神坚定，“用你的军事学堂，加上我的特工学院，合二为一，设定多重变量，模拟真实战场环境。”
赫连轩沉吟片刻，道：“好，但理论也不能丢。真正的强者，既要懂得谋略，也要能随机应变。”
“那就来比一场。”南宫璃忽然笑道，“谁的教学理念更胜一筹，让学员们自己选。”
赫连轩挑眉：“你倒是有信心。”
“不是有信心，是对你有信心。”她轻轻一笑，眼角弯成月牙，“你不会让我失望，对吧？”
赫连轩一时语塞，随即低笑出声：“你这张嘴啊……”
正当两人达成共识之际，忽有一片枫叶随风飘落，恰好落在案前。赫连轩伸手拾起，只见其上墨迹未干，写着一行小字：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字迹苍劲有力，却无署名。
两人神色微变，互相对视一眼。
“有人在听。”赫连轩声音低沉。
南宫璃不动声色地收起枫叶，轻轻一捏，叶片化作灰烬。
“有趣。”她淡淡一笑，“看来，我们的改革，已经开始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
赫连轩望向窗外，夜色深沉，风声猎猎。
“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到底能走多远。”
他站起身，披上外袍，目光坚定如铁。
“明日，召集所有教官，准备新一轮训练计划。”
南宫璃点头，转身离去，身影隐没在夜色之中。
藏书阁内，只剩下一盏孤灯，映照着他挺拔的身影，仿佛一座不倒的山岳。
风掠过屋檐，吹动了案前的卷轴，露出一角残页，上面隐约可见几个字：
“传承之道，始于反思，终于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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