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被风吹得吱呀响,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得满地狼藉 —— 父亲林正的木床被掀得歪歪斜斜,被褥扔在地上,床底的木箱翻倒,里面的旧衣服散了一地。林澜心口发紧,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手指摸着床板边缘 —— 父亲说过,暗格的开关在床腿内侧,是块能活动的木板。
他指尖触到一道细微的缝隙,用力一抠,“咔嗒” 一声,巴掌大的木板弹了起来,露出里面的暗格。暗格里铺着层油纸,油纸包裹着一卷泛黄的兽皮卷,正是那幅水脉图谱。林澜小心翼翼地把兽皮卷拿出来,油纸蹭过指尖,带着股陈旧的霉味,兽皮卷上用炭笔绘制的水纹符号,在月光下隐约可见。
“快收好,别耽误时间。” 陈舟站在门口望风,压低声音提醒。林澜赶紧把图谱塞进怀里,用粗布衣裳裹紧,指尖能摸到兽皮卷的粗糙纹理,心里却踏实了些 —— 至少图谱没被周仓的人找到。
两人刚转身想往门口走,前院突然传来 “吱呀” 的开门声,紧接着是护院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闲聊:“妈的,站了大半夜,腿都麻了,去后院抽根烟,反正这破屋也搜过了,没人。”
林澜和陈舟脸色骤变 —— 是守在门口的护院!陈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林澜,往卧室角落的衣柜跑。衣柜是父亲年轻时打的,樟木材质,带着淡淡的木头香,里面堆着父亲的旧船匠服,还有几件林澜小时候穿的衣裳。
两人挤进去,陈舟轻轻拉上柜门,只留了条缝透气。衣柜里空间狭小,林澜能感受到陈舟的呼吸,还有自己 “咚咚” 的心跳声,怀里的图谱被攥得发皱,兽皮卷的边角硌着胸口,又痒又麻。
后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护院的咳嗽声清晰可闻。“你说周老爷找那什么图谱,真在这屋里?我看林正那老东西就是嘴硬,明天一斩,直接把这屋拆了搜,不信找不到。”
“谁知道呢!周老爷的心思咱别猜,反正明天行刑完,咱们就能领赏钱了,到时候去镇上的酒馆喝两杯。” 另一个护院的声音带着些懒散,接着是 “擦火柴” 的声响,硫磺味透过衣柜的缝隙飘进来,林澜忍不住屏住呼吸。
衣柜外,护院的脚步声停在柴火堆旁,柴火被踢得 “哗啦” 响。“这鬼天气,晚上真冷,早知道带件厚衣裳了。”“知足吧,总比在周府守夜强,至少这儿能吹吹海风。”
林澜靠在衣柜壁上,手指紧紧攥着镰刀的木柄,手心全是汗。他能想象到护院就在外面,离衣柜不过几步远,只要护院稍微留意,拉开衣柜门,他们就会被发现。陈舟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眼神示意他别慌,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 “等他们走”。
护院抽完烟,又闲聊了几句,抱怨了几句周仓的苛刻,才慢悠悠地往前院走。“走了走了,别在这儿待着了,万一被刀疤强看到,又得挨骂。” 脚步声渐渐远去,前院的门 “吱呀” 一声关上,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陈舟还是没动,耳朵贴在衣柜门上听了半晌,确认没有动静,才轻轻拉开柜门,探头往外看了看 —— 后院空荡荡的,只有柴火堆旁散落着几根烟蒂。“走,趁现在没人,赶紧翻墙出去。”
两人从衣柜里钻出来,林澜的衣角挂住了衣柜里的旧衣裳,扯下来一缕布丝,他没顾得上捡,跟着陈舟往后院的墙头跑。老槐树的枝桠还在风中晃悠,陈舟先爬上墙头,回头伸手拉林澜:“快,上去后往船坞的方向跑,废船‘破浪号’的船底有暗格,把图谱藏在那儿。”
林澜抓住陈舟的手,脚踩着墙缝往上爬,怀里的图谱硌得他有些疼,却不敢松手。爬到墙头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屋顶 —— 黑暗中,屋顶的瓦片泛着冷光,这是他住了十几年的家,现在却成了不能回的地方。
“别愣着!” 陈舟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林澜回过神,跟着陈舟从墙头跳下去,落在墙外的草丛里,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冰凉刺骨。两人不敢停留,朝着船坞的方向快步跑,夜色里,只有他们急促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的海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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