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上的依偎并未持续太久，深夜的寒意便让符玄在三秋肩头轻轻瑟缩了一下。尽管不舍，三秋还是轻柔地将她唤醒，送她回了宿舍。
翌日清晨，学府钟声照常响起。三秋结束晨练，带着一身微湿的汗意和朝露的气息，习惯性地走向符玄常去的膳堂方向，手里照例拎着还冒着热气的早点。
刚走到膳堂外的回廊，便看到那抹月白色的身影正独自坐在廊下的长椅上，微微侧着头，望着庭院中一株沾满晨露的仙植出神。
晨曦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粉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神情似乎比平日柔和些许，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三秋脚步放轻，走到她身边坐下，将温热的食盒递到她面前：“早。”
符玄回过神，转头看到他，金瞳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起昨夜的事，耳根泛起一丝极淡的粉意。她没有立刻接过食盒，只是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三秋笑了笑，将食盒塞进她手里，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微凉的指尖，“这里清静，适合醒神。昨晚…没睡好？”他目光落在她眼底那几乎看不见的、却逃不过他眼睛的淡淡青色。
符玄垂下眼帘，打开食盒，里面是她喜欢的清粥和几样精致小点。她拿起勺子，小口喝了一口，才含糊地应道：“…还好。”
声音里带着刚醒不久的微哑，听起来软软的。
三秋看着她小口吃东西的模样，心头微软。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阳光渐渐变得明亮温暖，洒在两人身上。
过了一会儿，符玄似乎终于完全清醒，放下勺子，转过头看向三秋。金瞳中恢复了平日的清明，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三秋。”她忽然叫他的名字，语气认真。
“嗯？”三秋挑眉，等待下文。
“…昨夜…”她似乎斟酌着用词，脸颊微红，“…谢谢。”
谢谢他的陪伴，谢谢他的肩膀，谢谢他…没有追问她为何失态，只是安静地给了她一个可以暂时依靠的地方。
三秋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帮她将一缕被风吹到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轻轻擦过她微热的耳廓。
“跟我还客气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以后要是再看星星看累了，我的肩膀…随时借你。”
这话语带着调侃，却更显真诚。
符玄的脸更红了些，却没有躲开他的触碰，只是微微低下头，极轻地“嗯”了一声。阳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投下细碎的阴影。
一阵带着花香的晨风吹过，廊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三秋看着她这副难得温顺又带着羞意的模样，只觉得心底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对了，这个给你。”
“是什么？”符玄疑惑地接过。
“宁神香。我昨天去丹鼎司顺便拿的，听说效果比之前的好。”三秋语气随意，仿佛真的只是“顺便”。
符玄看着手中那做工精致、灵气盎然的宁神香，又看看三秋那副“快夸我”的期待表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再次被触动。她知道的，他才不会“顺便”去拿这种东西。
她握紧了那枚宁神香，抬起头，金瞳中流光微转，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三秋，你其实…不用做这些。”
三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却听符玄继续说道：“…你做你自己就好。”
无论是那个嚣张跋扈、与她争锋相对的宿敌，还是这个细心体贴、会为她准备早点和宁神香的少年，都是他。她喜欢的，是完整的他，无需刻意改变什么。
三秋怔住了，看着符玄那双清澈而坚定的金瞳，仿佛读懂了她未尽的话语。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让他喉咙有些发紧。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他凑近她，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星眸中闪烁着无比明亮的光芒，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愉悦和深情：
“好。那你也做你自己就好。”
无论是清冷自持的符太卜，还是…会靠在我肩上睡着的小古板。
后面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但两人心照不宣。
符玄的脸颊瞬间红透，羞恼地用手抵开他的额头：“…谁、谁睡着了！”
“我睡着了，行了吧。睡着时流口水的也是我。”三秋从善如流地改口，笑得见牙不见眼。
晨光正好，朝露未曦。
回廊下，少年少女相视而笑，空气中弥漫着早点香甜的气息和比花香更馥郁的温情。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此刻，拥有彼此的理解与接纳，便是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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