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您所愿。”
楚南栀那平静到近乎残忍的四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在郑煦言的心头反复穿刺。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对着满地狼藉的碎纸屑和窗外永恒的夜色,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用怒火焚烧那不该有的、丝丝缕缕的抽痛。
郑氏集团似乎因为那场“神秘援助”和后续的强硬反击,暂时稳住了阵脚。股价缓慢回升,负面舆论得到控制,周氏的疯狂攻势也显露出疲态。一切仿佛都在向好,除了那个被驱逐的名字,成了整个集团心照不宣的禁忌。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仅仅维持了不到二十四小时。
第二天清晨,当郑煦言顶着更深的疲惫和头痛,试图梳理接下来应对周氏残部的战略时,林恪几乎是跌撞着冲进了办公室,脸上血色尽失,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郑总!不好了!我们的……我们的资金链……断了!”
“什么?!”郑煦言猛地从文件中抬起头,瞳孔骤缩,“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刚刚完成了一笔短期拆借吗?”
“是……是完成了。但是,从昨晚深夜开始,我们之前依赖的几个最主要的、也是成本最低的境外资金渠道,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单方面切断了!”林恪的声音带着哭腔,“不仅仅是新资金的注入停止,连之前几笔即将到期的过桥资金,对方也突然要求提前赎回!我们……我们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现金!”
“谁干的?!”郑煦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尖锐。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
“查……查不到明确的指令来源。但操作手法……和之前暗中帮助我们的那股力量,极其相似!就像是……就像是同一批人,之前帮我们堵上了漏洞,现在,又亲手把所有的闸门都关死了!”林恪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个令人绝望的发现。
同一批人!
之前是援手,现在是绝杀!
“轰——!”
郑煦言只觉得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崩塌!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先给他一点希望,让他以为绝处逢生,让他和整个郑氏放松警惕,然后将所有暗中支撑的梁柱瞬间抽空!让他摔得更重,死得更惨!
好一招欲擒故纵!好一个杀人诛心!
“楚、南、栀——!!”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被彻底玩弄后的狂怒。他猛地一扫桌面,文件、电脑、杯具哗啦啦碎落一地!
“她终于撕下面具了!终于不再演了!”郑煦言嘶声冷笑,那笑声扭曲而骇人,眼底是一片猩红的、毁灭性的疯狂,“说什么如您所愿!说什么滚出郑氏!都是骗鬼的!她就是要看着我死!看着郑氏彻底垮掉!这就是她和楚家,和周氏,精心策划的最终结局!”
他认定了,这一切都是楚南栀的报复。因为他当年的“不信任”,因为他如今的“驱逐”,所以她要用最残忍的方式,夺走他的一切。
“联系所有能联系的银行!动用一切抵押物!哪怕把集团大楼押出去!必须撑过这一关!”郑煦言扶着桌沿,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嘶哑地命令道,如同困兽最后的悲鸣。
林恪面色惨白地应下,踉跄着跑去执行。谁都清楚,在如今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想要短时间内筹集到足以填补这个巨大窟窿的资金,无异于痴人说梦。
郑煦言独自站在一片狼藉中,看着窗外依旧繁华的城市,却只觉得冰冷刺骨。他赢了,他成功地赶走了她,可他也输了,输掉了可能最后一线生机,输掉了……某种他不敢深想的东西。
他以为她撕下了所有伪装,露出了最恶毒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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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一个挂着“南隅”低调招牌的私人画廊里。
楚南栀穿着一身素雅的长裙,站在空旷的展厅中央。曾经这里挂满了她精心挑选、视若珍宝的艺术品,如今却四壁空空,只剩下墙上淡淡的挂画痕迹和空气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松节油气味。
她面前站着画廊的经理和一位西装革履的拍卖行代表,桌上摊开着几份文件。
“楚小姐,您确定……要紧急拍卖这最后三幅藏品吗?其中包括您母亲留下的那幅《春日栀》……”经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担忧。这家画廊,几乎是楚南栀独立于家族之外,最后的心灵寄托和物质保障。
楚南栀的目光掠过桌上那些文件,最终落在那份标注着《春日栀》拍卖协议的页面上。画上是母亲笔下温暖的庭院,一树栀子花开得正好,那是她名字的由来,也是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她的指尖在那标题上轻轻拂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后,她抬起眼,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任何波澜。
“确定。”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以最快的速度,尽可能高的价格。所有的款项,扣除佣金后,全部注入我之前给你的那个账户。”
那个账户,连接的正是郑氏集团几个即将断裂的、最紧要的短期债务偿还节点。她算过了,这笔钱,加上她之前抵押其他资产换来的、尚未被郑煦言冻结的部分,或许……或许能勉强帮郑氏撑过这最要命的七十二小时。
这是她最后能做的了。在他那样对她之后,在她说了“如您所愿”之后。
她不是在乞求原谅,也不是在演什么苦情戏。她只是……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拼命想要守护的东西,真的在她面前彻底崩塌。哪怕守护的对象,早已视她如仇寇。
“好的,楚小姐。”拍卖行代表收起文件,恭敬地点头。
楚南栀微微颔首,不再看那空荡的展厅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照在她单薄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单的影子。
画廊外车水马龙,无人知晓,这个刚刚变卖了自己最后珍藏的女人,正默默地将所有所得,填进一个名为“郑煦言”的、深不见底的窟窿里。
而那个认定她“终于撕下面具”的男人,此刻正站在破碎的帝国中心,对着她离去的方向,燃烧着滔天的恨意。
真相,在巨大的误解中,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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