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丹霞峰半山腰的洞府,林凡开启了所有防护禁制,将云鹤真人所赐的真传令牌悬于静室中央。令牌散发出柔和而威严的灵光,与洞府阵法交融,使得此地的防护力瞬间提升了数个档次,等闲金丹修士也难以悄无声息地闯入。
他盘膝坐于玉榻之上,并未立刻开始修炼《九转蕴神术》,而是先取出了那十瓶三阶“凝元丹”。丹药入手温润,散发着磅礴而精纯的药力。他倒出一粒服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最终汇入丹田气海,被混沌道基迅速吸收、炼化。
筑基中期巅峰的修为,在这精纯药力的滋养下,愈发凝实,那层通往后期的壁垒似乎又清晰了一分。但他谨记云鹤真人的告诫,并未急于冲击,而是将主要药力用来夯实根基,拓宽经脉。
待药力完全吸收,状态调整至巅峰后,林凡才将心神沉入那枚记载着《九转蕴神术》的古老玉简。
神念探入,一股清凉浩瀚的意念涌入识海。不同于功法秘籍的文字图形,这《九转蕴神术》的传承更接近于一种意境的传递,一种对神魂本质的阐述与锤炼法门。
“神者,生灵之本,智慧之源,沟通天地之桥……”
“九转蕴神,非是强韧其壳,而在滋养其根,壮大其源,明澈其性……”
“一转凝神,二转辟邪,三转通明,四转分念,五转显化,六转干涉,七转不朽,八转轮回,九转合道……”
法诀玄奥,字字珠玑。林凡沉浸其中,依循法门指引,开始引导自身神识,进行第一转“凝神”的修炼。
寻常炼神法门,多是观想特定图案,或以外力刺激、压缩神识,以求增强。但这《九转蕴神术》却反其道而行,它要求修行者将神识彻底放松、散开,如同将一滴墨滴入清水,让其自然扩散,去感知、去包容自身识海的每一寸“空间”,去体悟神魂最本源的“存在”。
这是一种极致的“静”功。
林凡放空思绪,摒弃杂念,心神跟随着法诀指引,将自身灵识如同薄雾般缓缓散开,弥漫在整个识海。起初,识海一片混沌,唯有中央的万衍道碑散发着微光。
但随着修炼的深入,在那极致的宁静中,他渐渐“看”到了更多。识海中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存在着无数细微的、如同星辰尘埃般的念头碎片、情感涟漪、记忆烙印……这些平日里无法察觉的“杂质”,正是阻碍神魂纯净、影响悟性与灵识敏锐度的根源。
《九转蕴神术》的第一转,便是要以这种“静观”的方式,让这些杂质在神识的包容与温养下,缓缓沉淀、净化,使得神魂本源变得更加澄澈、凝练。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林凡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修炼状态中。他感觉自己的心神仿佛脱离了肉身的束缚,在自身的识海宇宙中遨游。万衍道碑静静矗立,仿佛定海神针,散发出稳定而苍茫的气息,与《九转蕴神术》的意境隐隐相合,使得修炼过程异常顺利。
不知过了多久,林凡从深层次的入定中醒来。
他睁开双眼,眸中清澈无比,仿佛两汪深潭,不见丝毫杂质。仅仅是第一次修炼《九转蕴神术》,他便感觉自己的灵识仿佛被洗涤过一般,变得更加凝练、敏锐。神识覆盖范围虽未明显扩大,但其“精度”和“穿透力”却有了显着的提升!以往一些模糊的感知,此刻变得清晰;对自身灵力运转的掌控,也越发细致入微。
“不愧是上古炼神之法,果然神妙!”林凡心中赞叹。有此术辅助,他推演功法、参悟大道、乃至对敌时的洞察力,都将提升一个档次。
他隐隐感觉到,若是能将第一转“凝神”修炼至圆满,他的灵识强度恐怕便能媲美寻常筑基后期,甚至触摸到金丹门槛的边缘!
接下来的几日,林凡足不出户,一边服用凝元丹稳固修为,一边潜心修炼《九转蕴神术》。有混沌道基打底,有道碑意境辅助,他的进步速度极快,第一转“凝神”已初步入门,神魂本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晶莹璀璨。
这一夜,月黑风高。
林凡刚刚结束一轮《九转蕴神术》的修炼,正闭目调息,巩固所得。忽然,他心头毫无征兆地一跳!一种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危机感,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舔舐过他的灵觉!
并非来自洞府之外,而是……来自洞府内部!来自他自身影子的方向!
几乎在危机感升起的刹那,林凡想也不想,《幻云流光步》本能般施展,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左侧横移三尺!
“嗤——!”
一道薄如蝉翼、几乎完全透明的阴影利刃,悄无声息地划过他刚才盘坐的位置,将他身下的玉榻一角整齐地切下,断面光滑如镜!那阴影利刃一击不中,立刻融入地面的影子中,消失不见。
若非林凡灵觉因修炼《九转蕴神术》而大幅提升,提前感知到那丝几乎不存在的杀意,刚才那一击,足以将他重创甚至毙命!
“影杀之术!”林凡眼神瞬间冰冷如刀。这是极其高明的暗杀手段,杀人于无形!
他身形站定,混沌道基全力运转,灵识如同水银泻地般笼罩整个静室,同时“观徼”之能开启到极致,仔细感知着每一寸空间的细微变化。
静室之内,死寂无声,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但那如芒在背的冰冷杀意,却并未消失,反而如同附骨之疽,从四面八方弥漫而来,仿佛他自身的影子,都变成了择人而噬的陷阱。
对方隐匿功夫极高,且精通暗影法则,竟能避开洞府阵法和真传令牌的感知,直接潜入静室发动袭击!
是天机阁?还是古云长老派来的杀手?
林凡心念电转,体内混沌灵力悄然凝聚。他没有贸然攻击,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一动不如一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静室内的杀意越来越浓,空气都仿佛要凝固。那隐匿的刺客极有耐心,如同最有经验的猎手,在等待林凡露出破绽的瞬间。
林凡屏息凝神,将《九转蕴神术》运转到极致,灵识感知提升到巅峰。在他的“观徼”视角下,周围的光线、阴影的流动、甚至空气中尘埃的飘动轨迹,都变得清晰无比。
忽然,他左侧墙壁上,自己因烛光映照而投下的影子,极其轻微地扭曲了一下!
就是现在!
林凡动了!他并未攻击那扭曲的影子,而是猛地转身,并指如剑,《混沌青元剑罡》凝聚,朝着自己身后空无一物的地面狠狠点去!
“噗!”
剑罡没入地面,并非击实,而是仿佛刺入了一团粘稠的阴影之中!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地下传来!
与此同时,林凡身后,他原本影子所在的方位,一道漆黑的、如同人形的阴影猛地窜出,手持两柄阴影短刺,带着湮灭生机的死寂气息,闪电般刺向林凡的后心与脖颈!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前面的影子扭曲只是诱饵!
然而,林凡仿佛背后长眼,在点出一指的同时,脚下步伐玄妙一转,身形如同陀螺般旋转,《幻云流光步》带动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柄阴影短刺的致命袭击!短刺带起的阴风,刮得他青衫猎猎作响。
“藏头露尾,给我出来!”
林凡冷喝一声,避开的瞬间,右手已然握拳,混沌灵力奔涌,朝着那刚刚显形的人形阴影一拳轰出!拳锋之上,灰蒙蒙的混沌气流旋转,散发出磨灭万法的气息!
那阴影刺客显然没料到林凡的反应如此之快,算计如此之准!仓促间双臂交叉格挡,阴影之力凝聚成盾。
“轰!”
混沌拳劲爆发,那阴影之盾如同纸糊般破碎!人形阴影惨叫一声,被一拳轰得倒飞出去,身形在空中不断扭曲、淡化,似乎想要重新融入阴影遁走。
“想走?晚了!”
林凡眼神锐利,岂会放过这绝佳机会?他心念一动,初成不久的杀招已然酝酿!
他左手虚抬,五指微张,掌心之中,那点极致的黑暗再次浮现——“寂灭星璇”!
这一次,比起在秘境中初成时,这星璇更加稳定,其中的那点星芒也更加凝聚,散发出的归墟与寂灭之意,让整个静室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他锁定那试图遁走的阴影,掌心“寂灭星璇”无声无息地飞出,后发先至,瞬间追上了那团扭曲的阴影!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团阴影在被“寂灭星璇”触及的刹那,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巨口吞噬,所有的光线、声音、乃至其本身的存在,都被那一点极致的黑暗迅速湮灭、分解!连同其中蕴含的刺客神魂印记,都未能逃脱!
仅仅一息之间,那实力至少是筑基后期、精通暗影遁术的刺客,连同其施展的阴影分身,便被“寂灭星璇”彻底抹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静室内,重归平静,只剩下淡淡的混沌气息与未散的寂灭道韵。
林凡微微喘息,脸色有些苍白。连续施展“寂灭星璇”,对灵力和心神的消耗极大。但他眼神却异常明亮。
《九转蕴神术》对灵觉的提升,让他提前感知到了危机;“观徼”之能让他看破了对方的隐匿与诱饵;而新悟出的神通“寂灭星璇”,则展现出了恐怖的杀伤力。
他走到那刺客被湮灭的地方,仔细感应,除了一丝极淡的、阴冷的、不属于五行任何一系的奇特能量残留外,再无他物。对方行事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是天机阁的‘清道夫’,还是古云圈养的杀手?”林凡目光幽深。无论来自哪一方,都意味着,平静的修炼日子,结束了。
他挥手驱散室内的能量残留,加固了洞府禁制。
盘膝坐下,一边调息恢复,一边思索。
暗杀失败,对方绝不会罢休。下一次,来的可能会更强。
必须尽快提升到筑基后期!并且,要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情报网和势力了。
他看向洞府之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想杀我?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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