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七八个纸白人齐刷刷扭头看过来的瞬间,我他妈魂儿都飞了!头皮炸开,手脚冰凉,脑子里就一个字——跑!
根本顾不上想它们会不会追,我转身就没命地狂奔,鞋底拍在青石板上啪嗒啪嗒响,跟敲催命鼓似的。心脏咚咚咚砸着胸口,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不敢回头,拼命往有光亮、有人声的地方跑,直到一头扎进一条还算热闹的夜市小街,混在稀稀拉拉的人群里,才敢扶着墙,弯下腰,呼哧呼哧地喘粗气,肺管子火辣辣地疼。
偷偷往回瞄,黑洞洞的巷口啥也没有,那些纸人没追出来。
但它们发现我了!它们肯定发现我了!那玩意儿到底算是个什么鬼东西?还有没有救?
一想到那些街坊是因为拿了我画的丑脸才变成那样,我心里就跟压了块巨石一样,又沉又堵,还他妈发慌。这孽作大了!
不行,纸匠的线索断了,眼前的烂摊子还得收拾。当务之急,是不能再让更多人中招!那些还没烧纸人的,得拦住!
可怎么拦?挨家挨户去说?谁信啊?我现在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画丑脸骗人的神棍,估计门都进不去。
我愁得直薅头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不知不觉,竟然晃回了自家铺子附近。
远远看着铺子黑灯瞎火的轮廓,我心里更堵了。那地方现在跟个鬼屋没区别,我都有点不敢回去。
就在我犹豫着是进去还是再找个地方躲躲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铺子后院墙根底下,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地方平时堆着点杂物和煤块,黑乎乎的。但今晚,那堆煤块旁边,好像……多出来个长条形的黑影?
我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
蹑手蹑脚地凑过去,借着隔壁透过来的一点微弱灯光一看——
我操!
那根本不是黑影!那是一个人!一个穿着打扮跟我一模一样的男人,脸朝下趴在那堆煤块旁边,一动不动!
谁啊这是?死我家后院了?碰瓷也没这么碰的吧!
我心脏又开始狂跳,小心翼翼地上前,用脚尖轻轻碰了碰那人的胳膊。
硬的!凉的!
真死了?!
我头皮发麻,赶紧蹲下身,憋着气,用力把他翻了过来——
当看清那张脸的时候,我他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背过气去!
那张脸!苍白,毫无生气,双眼紧闭……但那张脸,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就像……就像在照一面死了的镜子!
我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煤渣上,手脚并用往后蹭了好几米,浑身汗毛倒竖,血液都凉透了!
这……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我的双胞胎兄弟?不可能啊!系统空投我来的时候没说有这配置啊!
鬼?幻觉?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不是梦!
我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再次慢慢靠近。
仔细看,这“人”虽然穿着我的衣服,但材质有点怪,像是某种挺括的粗布,细节处也有些微不同。而且他身体异常僵硬,皮肤冰冷,完全没有活人的柔软和温度。
最重要的是,他胸口没有任何起伏——没有呼吸。
一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死人,被扔在了我家后院。
这画面太惊悚,太诡异了!
我颤抖着手,在他身上摸索,想找找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摸到上衣内兜时,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硬的、冰凉的小铁牌。
我掏出来,就着微弱的光线一看——
铁牌上刻着一串冰冷的字符:【A-07-7】。
A-07?这不是系统提示里,我那个什么“任务者编号”吗?
后面的-7……第七个?
一个可怕的猜想瞬间击中了我——克隆体?!系统备份的克隆体?!卷三大纲里提到过的那个“活体造纸机”和12具克隆体?!
所以……这真是另一个“我”?一个被制作出来的、失败的或者还没使用的空壳?
他怎么会被扔到这里?是谁扔的?纸匠?系统?还是……岑无咎?
目的是什么?警告?替换?还是某种邪恶仪式的材料?
我脑子乱成一团麻,看着地上这个“自己”,胃里一阵翻腾,又恶心又恐惧。
不能让他躺在这儿!万一被人发现,我他妈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而且这玩意儿邪门得很,天知道放久了会不会起什么变化!
必须赶紧把这玩意儿处理掉!藏起来!绝不能让人发现!
这玩意儿的编号A-07-7直接指向我和系统,就是个烫手山芋。而且他这么大一坨,我能藏哪儿?怎么运出去?
我首先想到的是后院那个废弃了好多年的小煤窖。口子窄,里面深,平时根本没人去,塞个人进去应该没问题。
说干就干!
我喘匀了气,撸起袖子,抓住“另一个我”冰冷僵硬的胳膊,使劲往煤窖那边拖。
死沉死沉的!跟拖一袋水泥似的!而且身体梆硬,特别不好使劲。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我满头大汗,中间好几次差点脱手,才终于把他拖到煤窖口。看着那黑黢黢、散发着霉味和煤灰味的洞口,我一咬牙,把他头朝下,一点点塞了进去。
里面传来身体碰撞窖壁和最终落底的沉闷声音。
我赶紧把旁边堆着的破木板、烂草席一股脑全推进去,盖在上面,又撒了层煤灰掩饰,最后把那个沉重的旧木盖子猛地合上,插上锈迹斑斑的插销。
做完这一切,我几乎虚脱,靠着煤窖盖子大口喘气,心跳得厉害。
稍微缓过点劲,我立刻又想起那个小铁牌【A-07-7】。这玩意儿可不能留!
我掏出铁牌,想找个地方扔了或者毁了,但转念一想,这说不定以后是个证据,或者能研究出点啥?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它揣回了自己兜里,跟那枚静音铜铃放在一起。
刚直起腰,准备回屋洗把脸——
嗡……
一声极其轻微、但异常熟悉的嗡鸣,突然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
不是耳朵听到的,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震响!
同时,我视线角落里那该死的系统面板突然不受控制地弹了出来,血红色的背景闪烁了一下,跳出一行乱码般的字符,然后迅速稳定成一条新的状态信息:
【检测到备用体信号连接……编号:A-07-7……状态:休眠……物理距离:<5米……生命体征信号:微弱……同步率:1%……(持续波动)】
【警告:过近物理距离可能导致信号干扰及未知同步风险。】
我:“……”
同步风险?!什么意思?!难道我跟底下那玩意儿还会……同步?!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猛地远离煤窖好几步,惊疑不定地盯着那盖得严严实实的窖口。
心跳同步?思维同步?还是他妈会慢慢变成一个人?!
这玩意儿比定时炸弹还吓人!
就在我盯着煤窖,心里毛骨悚然的时候——
笃。笃。笃。
不紧不慢的竹杖声,又一次,精准地在铺子前门响了起来。
草!又来了!有完没完!
我现在听到这声音就条件反射地头皮发麻!
我手忙脚乱地把身上的煤灰拍掉,强作镇定地走到前院,拉开了铺门。
岑无咎依旧站在门外,沐浴着清冷的夜光,墨镜对着我。
但他这次没说话,只是微微侧着头,像是在仔细倾听什么。那表情,有点专注,又有点……玩味。
过了几秒钟,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沈老板,你这后院……藏了什么东西?”
他墨镜的方向,精准地指向煤窖的方位。
“心跳声……有点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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