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回！”
一声嘶哑到极致的吼声！
岑无咎竟然从柱子后面扑了出来！他用那只好手猛地甩出那根一直当盲杖用的青竹竿，精准地卡在了我和铜棺之间的一根柱子前！
“抓住！”
那青竹竿子来得太他妈及时了！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在被吸过去的一瞬间，猛地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死命一把捞住了竿子！
竹子滑不溜秋，我手心全是冷汗，差点脱手！整个人被那股恐怖的吸力拽得横了起来，脚都离了地，就靠一只手死死攥着竿子，跟特么荡秋千似的吊在半空，后背离那冒着蓝光的棺材缝不到半米！
“抓紧！”岑无咎在柱子后面嘶吼，他整个人也被带得往前踉跄了好几步，全靠用后背死死抵着柱子，才没被一起吸过来。那根青竹竿被他和我之间的巨力绷得嗡嗡直响，眼瞅着就要断裂！
【高压短路即将发生！请立即规避！】系统还在那儿逼逼叨叨。
规避？我规避你大爷！
就在这时——
“滋啦——！！！！”
一声极其刺耳、仿佛能撕裂耳膜的电流爆鸣声猛地从变压器那边炸响！
紧接着，一团巨大的、耀眼的蓝白色电火花猛地爆开，瞬间照亮了整个阴森的大堂！那些流淌在地上的水银像是被赋予了狂暴的生命，疯狂地引导着电流，形成一片瞬间蔓延开来的电网！
所有连接着铜棺的粗电缆如同垂死的巨蟒般剧烈地抽搐、冒烟、发出焦糊的恶臭！
嗡——！！！
铜棺本身发出的嗡鸣声瞬间变调，从一种低沉的、规律的震动，变成了尖锐的、极度不稳定的啸叫！棺身上那些二进制代码和甲骨文疯狂地闪烁，明灭不定，像是随时要崩溃死机！
那恐怖的、针对意识体的吸力猛地一滞！虽然没完全消失，但骤然减弱了不少！
“就是现在！”岑无咎吼道。
我借着吸力减弱的这一刹那，腰腹用力一荡，同时松开了抓着竹竿的手，整个人朝着侧前方扑了出去，狼狈不堪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总算远离了那口邪门的铜棺。
砰！我撞在一个歪倒的香案上，停了下来，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一样疼，右手腕那伤口更是疼得我直抽冷气。
“咳咳……”我吐掉嘴里的灰尘，赶紧抬头看向铜棺。
短路起效果了！铜棺表面的蓝光变得极其不稳定，疯狂乱闪，那嗡鸣声也是忽高忽低，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炸了。整个大堂里的灯（如果那算灯的话）也在明暗剧烈闪烁，投下鬼魅般跳跃的光影。
“服务器……不稳定了……核心……可能会……短暂暴露……”岑无咎撑着竹竿，艰难地挪到我旁边，独眼紧紧盯着躁动不安的铜棺。
他话音刚落，就听“咔”的一声脆响！
那一直紧闭的铜棺棺盖，竟然因为内部剧烈的能量波动，猛地弹开了一条更大的缝隙！
更加浓郁的、冰冷的蓝光从里面涌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攫住了我——不是吸力，而是一种……共鸣？或者说，是更深层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吸引。好像那棺材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呼唤我，那是我的一部分。
“在里面……”我盯着那条缝，喃喃道。
“U盘……”岑无咎的声音也带着一种紧绷，“必须……在系统重启……防护之前……拔掉它……”
对，拔掉它！毁了这鬼东西！
我和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决绝。现在吸力弱了，是唯一的机会！
我俩互相搀扶着，再次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口躁动不安的铜棺。越靠近，那种诡异的共鸣感就越强，脑子嗡嗡的，手腕上的铜片更是烫得惊人。
走到棺椁边，借着里面透出的不稳定蓝光，我屏住呼吸，探头朝那条缝隙里看去——
棺材内部，根本不是什么木头或者尸体。
而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不断流动闪烁的微型电路板和光纤！它们像某种冰冷的电子神经丛，包裹着最中心的一个东西。
一个人形。
一个穿着件普通白色棉质t恤、胸口插着一个黑色U盘的年轻男人。
他闭着眼睛，面容平静，像是睡着了。但仔细看，能发现他的皮肤下似乎有极细微的蓝色流光在顺着血管脉络移动。
而那张脸——
跟我他妈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卷三末尾提到的……那个“最早的我”？2124年的我？A-07？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看到另一个自己像标本一样躺在这口赛博棺材里，这冲击力还是让我瞬间头皮炸开，后背寒气直冒，呼吸都停了半拍。
“操……”我忍不住低骂出声。
就在我因为这极度诡异的景象而愣神的零点一秒——
棺内那个“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蓝光！
几乎同时，他胸口那个U盘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启动核心防御程序！】
【清除威胁！】
系统提示音变得尖锐而急促！
那“我”猛地抬起一只手，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直接抓向我的喉咙！手指指尖闪烁着高压电弧的噼啪声！这要是被抓住，脖子直接就得焦了！
“小心！”岑无咎猛地拉了我一把！
那带着电光的手指擦着我的喉咙划过，带起的灼热劲风刮得我皮肤生疼！
我惊出一身冷汗，连连后退，心脏砰砰狂跳。
棺盖被里面那个“我”彻底推开，他动作有些僵硬，但极其迅速地坐了起来，那双散发着蓝光的电子眼死死锁定了我。U盘的红光在他胸口急促闪烁，像一颗愤怒的心脏。
“入侵者。清除。”他开口了，声音居然跟我的声音有八九分像，但冰冷平滑，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完完全全的电子合成音。
“清除你妈！”我火气也上来了，看着另一个自己成了这鬼样子，还被系统当看门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你看清楚！老子是你……”
话没说完，他另一只手抬起，掌心猛地射出一道蓝色的能量脉冲，直奔我面门！
“躲开！”岑无咎猛地推了我一把，自己却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差点摔倒。
能量脉冲打在我们身后的墙上，直接炸开一个大洞，砖石碎屑四溅！
这玩意能量不稳定，但攻击力一点不弱！
“他妈的！”我狼狈地爬起来，脑子飞快转动。硬刚肯定不行，这另一个我看起来被系统控制得死死的，而且在这铜棺能量场里，他估计能源无限。
得智取。目标是那个U盘！
“喂！A-07！”我一边躲闪着他不时射来的能量脉冲（虽然不太准，但打中了绝对完蛋），一边试图朝他喊话，“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你不是什么防御程序！你以前是个人！设计师！沈雁回！”
那“我”的攻击停顿了极其微弱的一瞬，电子眼中的蓝光似乎波动了一下。
【警告：核心程序受到无关信息干扰……】
【执行清除……】
但系统的提示音立刻响起，他眼中的蓝光再次变得稳定而冰冷，攻击更加迅猛。
“无效信息。干扰战术。清除优先级提高。”
“操！你他妈就甘心当个U盘插座吗？”我继续嘴炮，同时给岑无咎使了个眼色，让他想办法绕后，“你看看你周围！这什么鬼地方！民国！1937年！外面马上就要打仗了！你设计的副本失控了！它在吃人！”
“系统运行正常。恐慌值收集效率符合预期。”他冰冷地回应，又是一道脉冲打来，擦着我耳朵飞过去，烧焦了我几根头发。
“正常个屁！你看看我！我是谁？”我指着自己的脸，慢慢移动，吸引他的注意力，“我是你扔进来的！但我现在要毁了这破系统！因为你当初反对它！你反对用战争和恐怖收割情感！你忘了吗？！”
【……记忆碎片……检测……冲突……】
【……滋……错误……】
系统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杂音。
那“我”的动作再次出现了明显的迟疑，他抬起的手悬在了半空，电子眼中的蓝光开始不规则地闪烁，甚至偶尔会闪过一丝极短暂的、属于人类的困惑。
“反对……收割……”他重复着这几个词，合成音里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确定的波动。
“对！你忘了岑无咎了吗？”我见状立刻加大火力，声音提到最大，几乎是在吼，“2124年！实验室！他是你的搭档！他为了救你被资本害死了！他的意识被拷进了这里，变成了镜瞳！现在就在我旁边！你看不见吗？！”
我猛地指向正在艰难从侧翼靠近铜棺的岑无咎。
那“我”的电子眼猛地转向岑无咎的方向。
就在这一瞬间！
他眼中那冰冷的蓝光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动荡起来！甚至偶尔会短暂地恢复成正常的人类瞳仁，但那景象一闪即逝，立刻又被蓝光覆盖。
【警告！核心记忆区遭到剧烈冲击！】
【防御程序过载！优先级混乱！】
【……滋滋……无法……识别……】
系统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和错误提示！
就是现在！
他因为“岑无咎”这个名字和存在产生了巨大的逻辑冲突和程序混乱！防御出现了致命的空隙！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几乎在他转头的同一时刻，我用尽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如同扑食的猎豹般猛地冲上前去！目标直指他胸口那个不断闪烁着错误红光的U盘！
我的手指几乎已经触碰到了那冰冷的金属外壳——
那“我”却猛地转回头，眼中蓝光疯狂闪烁，带着一种程序濒临崩溃的狂乱，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抓向我的手腕！
“不准……动……”他的合成音扭曲变调，充满了杂音，“核心……我的……”
他的力量大得惊人，手指像钢箍一样收紧，捏得我腕骨咯咯作响，剧痛传来！
“我去你妈的！”我疼得面目扭曲，却死也不退缩，另一只手也上去帮忙，两根手指死死抠住了U盘的一角，“这玩意不该插在这儿！给你拔了 wifi 看你还怎么牛逼！”
“放……手！”他低吼着，另一只凝聚着能量脉冲的手也抬了起来，对准了我的脑袋！
蓝白色的电光在他掌心疯狂汇聚，发出死亡般的滋滋声！
距离太近，根本躲不开！
“沈雁回！”岑无咎的惊呼声传来！
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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