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盟议事厅内，烛火跳动着映在青铜鼎上，鼎中缭绕的檀香却压不住空气中的凝重。九域各大门派的首领围坐成圈，目光大多落在墨尘身上——他坐在角落，白发垂落遮住眼尾的细纹，指尖反复摩挲着怀里的染血玉简，偶尔抬头看向身侧的凌霜华，她正垂着眼擦拭道剑，玄火鉴悬在腰间，红光微弱得像将熄的烛火。
“星骸虽灭，可玄印的终阶解封已近在眼前。”凌霄子率先开口，他的白色道袍上还沾着星骸碎片的焦痕，“古籍记载，玄印解封之日，便是天道引四道之力灭世之时——墨尘，你如今掌控四道本源，可有应对之法？”
墨尘抬起头，混沌炉在他掌心缓缓旋转，四色本源的光芒忽明忽暗：“我只知道，天道视四道为毁灭工具，若想破局，需找到鸿蒙生灵的残魂——魇尊死前曾提过，鸿蒙裂隙藏着真相。”
“鸿蒙裂隙？”玄悲佛尊眉头微皱，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古籍，“这是须弥山藏经阁的《鸿蒙秘录》，上面记载，上古鸿蒙生灵被天道拆分，残魂封印于裂隙，若能唤醒它，或许能逆转四道的毁灭属性。但裂隙凶险，里面充斥着混沌之力，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
文载道接过古籍，指尖划过“天道以四道为养料，循环灭世”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如今九域刚经星骸之劫，修士伤亡惨重，若再去裂隙冒险，一旦失败，九域便无退路。”
“可我们有退路吗？”墨尘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玄印每多躁动一次，灭世的风险就增一分。我体内的魔功随时可能反噬，凌霜华的情感也无法恢复——我们只能赌，赌鸿蒙生灵能给我们一线生机。”
他看向凌霜华，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左眼的阴阳双色没有丝毫波动，却轻轻将道剑往他身边挪了挪。这细微的动作，让墨尘心中一暖——即便情感剥离，她护着他的本能，仍刻在道心里。
“我反对！”执法长老赵烈突然站起身，银色战甲碰撞出刺耳的声响，“墨尘身负魔功，又有记忆崩解之症，若他在裂隙中失控，唤醒的不是希望，而是另一个魇尊！不如将他暂时镇压，待我们找到其他方法……”
“赵长老！”玄空大师打断他，金色佛气在掌心凝聚，“墨尘若想失控，早在归墟海便与魇尊同流合污。他以简清言的遗愿为誓，以九域苍生为念，你怎能质疑他的本心？”
双方争执不下时，议事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窗外的天空骤然变暗，四道虚影从云层中浮现——白衣道尊、赤瞳魔君、青衫儒圣、金身佛陀，正是天道四使的具象化形态。
“凡逆天道者，皆为蝼蚁。”白衣道尊的声音冰冷，穿透议事厅的墙壁，“玄印持有者，若束手就擒，可留九域百年生机；若敢闯鸿蒙裂隙，今日便让九域化为焦土！”
虚影散发的威压让众人心头发沉，赵烈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意识后退一步。墨尘却握紧混沌炉，起身走到窗前，四色本源在周身亮起：“天道以灭世为循环，视苍生为草芥，这样的天道，我为何要顺？”
“冥顽不灵！”赤瞳魔君怒吼一声，黑色魔气从虚影中涌出，直撞议事厅。凌霜华纵身跃起，道剑与玄火鉴交织，白色道气与红色火焰形成屏障，挡住魔气的冲击。可她的嘴角还是渗出一丝鲜血——天道四使的力量，远非之前的敌人可比。
“快走！”墨尘扶住凌霜华，转身对众人道，“天道已动杀机，再耽搁便来不及了！愿意随我去鸿蒙裂隙的，即刻出发；不愿去的，便留下守护九域，抵挡天道四使！”
凌霄子、玄空大师、玄悲佛尊、文载道几乎同时站起身，眼中满是决绝。赵烈看着他们，又看了看窗外的天道虚影，最终咬牙道：“天罡盟弟子愿随墨尘施主前往裂隙！九域的生死，不能只靠一人承担！”
众人不再犹豫，快步走出议事厅。天罡山的广场上，各门派的修士已集结完毕，他们看到墨尘一行人，纷纷举起武器，齐声喊道：“愿随施主，共闯鸿蒙！”
墨尘心中一热，翻身跃上踏沙兽，凌霜华紧随其后。他回头看向众人，白发在风中飞舞：“此去凶险，或许有去无回。但只要我们还在，就不会让天道毁了九域！出发！”
队伍朝着鸿蒙裂隙的方向疾驰而去。天空中的天道四使虚影并未追击，却在他们身后留下一道黑色云层，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九域——这是警告，也是倒计时。
途中，凌霜华突然放慢踏沙兽的速度，与墨尘并行。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递到他手中：“这是《两仪混沌诀》的残篇，记载着逆转阴阳的方法，或许能在裂隙中帮到你。”
墨尘接过玉符，指尖触到她冰冷的手，心中一紧：“你……还记得这个？”
凌霜华摇摇头，目光落在前方的道路上：“道心记得，身体就记得。”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让墨尘眼眶发热——原来，那些一起经历的过往，即便情感没了，也刻在了她的道心里。
玄空大师看着两人，轻声对玄悲佛尊道：“或许，情感并非守护的唯一纽带。墨尘与凌施主，早已用另一种方式，守住了彼此。”
玄悲佛尊点点头，看向远方隐约可见的鸿蒙裂隙——那是一道横贯天际的灰色裂缝，里面翻滚着混沌之力，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快到了。”文载道握紧手中的古籍，“《鸿蒙秘录》说，唤醒鸿蒙残魂，需以四道本源为引，以‘弑己’为祭——墨尘，你可知‘弑己’的含义？”
墨尘心中一怔，突然想起归墟海时妙音残识的话——“弑天者需先弑己”。他摸了摸怀里的玉简，轻声道：“我知道。若需牺牲我一人，能换九域苍生，我愿意。”
凌霜华突然握紧他的手腕，道剑在手中亮起微光——她虽不懂“弑己”的含义，却本能地不想让他受伤。
墨尘看着她，微微一笑：“别怕，我答应过你，会一起看到九域恢复光明。”
鸿蒙裂隙越来越近，混沌之力的威压让众人呼吸一滞。墨尘深吸一口气，将混沌炉举过头顶，四色本源的光芒照亮前路：“准备好了吗？我们，要逆天改命了。”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穿透混沌的轰鸣，朝着裂隙走去。天空中的黑色云层越来越近，天道四使的警告仿佛还在耳边，可他们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犹豫——因为他们知道，身后是九域的苍生，身前是唯一的希望，就算是死，也要闯过这鸿蒙裂隙，打破天道的宿命。
喜欢四极玄穹录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四极玄穹录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