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的寒冬,寒雪如絮,覆满了归心村的麦田,压弯了守心坛的檐角,却掩不住坛内透出的暖光。此时已近冬藏,百姓们收完最后一批麦种,便开始筹备“守心坛修缮”——这坛宇自新纪元建立以来,已历经百年风霜,青石开裂,木架朽坏,如今九域众生商定,共同修缮这承载着“初心”的圣地,既是守护过往的印记,也是为来年的新心礼筑牢根基。
守心坛前的空地上,积雪已被清扫出一片空地,堆着从各地运来的材料:归墟海的玄铁木,质地坚硬,用来更换朽坏的梁柱;须弥山的青石,色泽温润,填补坛壁的裂痕;白鹿书院的桐油,用来涂刷木架,防潮防腐;幽冥渊的暖玉,嵌在坛沿,抵御寒冬的酷寒。这些材料来自九域四派,没有争抢,只有自愿供奉,就像玄悲常说的:“守心坛不是某一派的圣地,是九域众生的‘心巢’。”
清晨,天刚蒙蒙亮,阿烈便带着几个年轻的魔修来到坛前。他们穿着厚实的短袄,右臂的鬼纹在寒风中泛着淡淡的红光,却不再是戾气的象征,而是力量的印记。“大伙儿加把劲!先把这根朽坏的横梁拆下来!”阿烈一声吆喝,魔修们同时发力,温和的玄力包裹住横梁,稳稳地将其抬离立柱——如今的魔修,早已摒弃了“嗜血癫狂”的旧习,玄力中带着守护的沉稳,就像墨老当年教他们的“戾气可化,执着为护”。
“阿烈哥哥,等等我们!”麦丫的声音从雪地里传来,她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提着一个暖炉,身后跟着几个孩子,每人都抱着一捆晒干的艾草,“苏文哥哥说,艾草能驱寒,你们拆木架的时候别冻着了!”
阿烈笑着接过暖炉,摸了摸麦丫冻红的脸颊:“还是你们细心!快进屋暖和暖和,外面雪大。”麦丫却摇摇头,将艾草放在坛边的火炉旁:“我要看着你们修缮!墨老说,守心坛是大家的,我也要出力!”
正说着,苏文带着儒门弟子赶来,他们推着一辆小车,车上装着笔墨和竹简,还有几卷泛黄的图纸——那是当年墨老意识化作四极碑林时,苏文临摹下来的碑文,如今要刻在新的青石上,警示后人“四道同修之危”,更记录“众生自渡之真”。“阿烈,横梁拆下来后,先别急着装新的,我们要在立柱上刻下‘守心真言’,让每一根木头都带着初心的温度。”苏文的声音温和,青衫上落了一层薄雪,却丝毫不显狼狈,他手中的竹简上,早已写好了要刻的文字:“心无正邪,唯守本真;道无高低,唯行日常。”
佛宗的修士们也随后而至,玄悲拄着拐杖,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的佛修,他们手中捧着一盏盏油灯,灯芯是用妙音当年遗留的佛灯油浸润过的,点燃后发出温暖的光,驱散了坛内的寒气。“修缮之时,亦是静心之时。”玄悲走到坛中央,将一盏油灯放在守心灯旁,“妙音大师当年说‘渡人先渡己’,如今我们修缮坛宇,也是在修缮自己的‘初心’——每一块青石,每一根木头,都要带着敬畏之心安放。”
道修们来得稍晚,他们穿着素白的道袍,手中拿着罗盘和凿子,为首的是衡心台的年轻道修,名叫云玄。“我们已算好时辰,辰时三刻适合拆换立柱,午时适合嵌暖玉,申时适合刻碑——”云玄手中的罗盘指针稳定,眼中带着专注,“凌霜华前辈当年‘以情守道’,如今我们以‘道心护坛’,便是对她最好的传承。”
随着时辰推移,修缮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魔修们负责搬运重物,玄力沉稳,将玄铁木横梁稳稳架在立柱上;道修们用罗盘校准方位,用凿子修整青石,确保坛壁平整;儒修们则在一旁记录,苏文亲自执笔,在竹简上写下每一个环节的细节,从材料的来源到众人的分工,一笔一划,认真得如同在书写传世典籍;佛修们则轮流诵经,油灯的光芒与守心灯的光芒交织,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温暖而安宁。
麦丫和孩子们也没闲着,他们帮着递工具、扫积雪,偶尔围在玄悲身边,听他讲守心坛的过往:“当年这坛前的青石,是墨老亲手铺下的;这守心灯,是妙音大师亲手点燃的;这坛上的碑文,是苏文先生的师父们刻下的……”孩子们听得入迷,麦丫摸着坛壁上一道浅浅的裂痕,仿佛能感受到墨老当年铺石时的温度。
“玄悲大师,这裂痕是怎么来的呀?”麦丫好奇地问。
玄悲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的归墟海方向:“这是三百年前,星骸余孽偷袭时留下的。那时墨老的意识还在四极碑林,云霁姑娘——也就是凌霜华前辈的转世,带着大家在这里抵抗,用春秋笔的残力挡住了攻击,却也让坛壁留下了这道痕。”他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也好,这道痕不是伤疤,是纪念——纪念每一个为守护初心而战的人。”
麦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块小小的暖玉,那是阿烈送给她的,上面刻着“守心”二字。她轻轻将暖玉贴在裂痕上,仿佛想把温暖传递进去:“我要把这块玉嵌在这里,让它陪着守心坛,再也不怕裂痕了!”
孩子们见状,也纷纷取出自己的小信物——有的是麦种,有的是贝壳,有的是小石子,都想贴在坛壁上,守护这承载着初心的圣地。苏文看到这一幕,眼中泛起温润的光,提笔在竹简上写下:“童心即初心,稚拙亦真诚。守心坛之固,不在石木,在人心。”
午时,暖玉镶嵌仪式开始。幽冥渊送来的暖玉被切成小块,每一块都由一位修士或百姓亲手嵌入坛沿。阿烈拿起一块暖玉,指尖的鬼纹轻轻闪烁,他将玉嵌在坛壁的裂痕旁,轻声说:“当年魔修被视为恶,如今我以魔心护坛,愿这暖玉能驱散所有戾气,让初心永远温暖。”
云玄则将一块暖玉嵌在守心灯下方:“凌霜华前辈以道躯为祭,守护墨老,如今我以道心护坛,愿这暖玉能延续她的温暖,让道心不再冷漠。”
苏文嵌玉时,特意选择了坛壁上刻着“文心”二字的地方:“简清言先生以文心殉道,唤醒众生,如今我以文心刻字,愿这暖玉能让文心永远落地,温暖人间。”
玄悲最后嵌玉,他将玉放在妙音当年点燃佛灯的位置:“妙音大师堕入血观音,却始终不忘渡人,如今我以佛心祈福,愿这暖玉能延续她的慈悲,让每一颗心都能自渡。”
当最后一块暖玉嵌入坛壁时,奇迹发生了——所有暖玉同时发出柔和的红光,红光汇聚成一道暖流,沿着坛壁流淌,将那些开裂的青石慢慢愈合,连三百年前留下的那道深痕,也渐渐变得浅淡。守心灯的光芒骤然明亮,映着暖玉的红光,在坛内形成一道彩色的光带,光带中隐约浮现出墨尘、简清言、凌霜华、妙音的身影,他们并肩而立,微笑着看着下方忙碌的众人,仿佛在点头赞许。
“是墨老!是他们!”麦丫激动地喊道,孩子们也跟着欢呼起来。
玄悲双手合十,眼中含泪:“不是他们回来了,是他们的初心,与我们的初心交融在了一起。守心坛修缮的不是石木,是人心的联结;暖玉温暖的不是坛宇,是每一颗守护初心的心。”
傍晚,修缮工作终于完成。新的玄铁木横梁笔直挺拔,新的青石坛壁温润光滑,暖玉在暮色中泛着红光,守心灯的光芒比以往更加炽热。百姓们和修士们围在坛前,点燃了篝火,烤着麦饼,喝着热粥,欢声笑语在寒夜里回荡。
玄悲站在坛上,手中捧着新的归心册,声音洪亮:“今日我们修缮守心坛,不是为了纪念过去,是为了守护未来;不是为了供奉谁,是为了提醒自己——初心易失,需时时修缮;人心易冷,需时时温暖。”
苏文走上前,将手中的竹简递给麦丫:“这是今日修缮的记录,以后就交给你保管。记住,守心不是一个人的事,是每一个人的事;传承不是守住旧物,是守住每一颗真心。”
麦丫郑重地接过竹简,小小的手掌紧紧攥着,仿佛握住了整个九域的初心。她抬头望向守心灯,光带中的身影渐渐消散,却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永恒的印记——她知道,墨老、简清言、凌霜华、妙音都没有离开,他们化作了守心坛的青石,化作了暖玉的红光,化作了每一个人心中的“守护”二字。
阿烈走到麦丫身边,递给她一块新刻的黑石,上面刻着“万心共守”:“这是送给你的,麦丫。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记得‘万心共守’,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麦丫点点头,将黑石和竹简抱在怀里,走到篝火旁,给每一个人递上烤热的麦饼:“吃吧!这是用今年的新麦做的,里面有我们所有人的初心!”
寒夜虽冷,篝火却暖;雪花虽寒,人心却热。守心坛前的欢声笑语,随着寒风传遍了九域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告诉天地:从此,再无孤勇的英雄,只有并肩的众生;再无割裂的四道,只有共守的初心;再无冰冷的天道,只有温暖的人间。
夜深了,百姓们渐渐散去,苏文、阿烈、玄悲和麦丫留在坛前,看着修缮一新的守心坛,看着坛顶的守心灯,眼中满是欣慰。
“墨老当年说,‘众生不必敬天,但需敬畏己心’。”玄悲轻声说,“如今我们做到了,敬畏自己的初心,守护彼此的真心,这就是‘万心共守’的真意。”
苏文点点头,目光投向远方的麦田:“以后的路,还需要麦丫这样的孩子来走。我们老了,但初心不会老,因为它会在每一代人的心里生根发芽,代代相传。”
阿烈则拍了拍麦丫的肩膀:“麦丫,以后就靠你们了。记住,守心坛不是圣地,是‘心巢’,每一颗初心都能在这里找到归宿。”
麦丫用力点头,抬头望向守心灯,仿佛看到墨尘在灯光下微笑,对她说:“做得好,孩子。这就是我想要的九域,这就是‘众生自渡’的模样。”
雪还在下,却盖不住守心灯的光芒,盖不住麦丫手中竹简的温度,盖不住九域众生心中的初心。这光芒,将在寒冬里守护着每一颗真心,等待着来年的春暖花开,等待着新一季的麦种发芽,等待着“万心共守”的信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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