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的浪涛泛着墨色，混沌气流在海面上方拧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悬着一枚四色晶石——正是当年墨尘神魂永锢的四极玄印。此刻玄印的光芒忽明忽暗，黑色的魔气与白色的道气在晶石表面激烈冲撞，像是在抗拒某种力量的牵引，又像是在呼应着远方的召唤。
云霁站在归墟海的岸边，春秋笔斜握在手中，笔尖的四色光痕与玄印的光芒遥遥相扣。她身后，儒、佛、道三方修士已结成阵势：凌玄长老引道门弟子布下“两仪守护阵”，白色道气如蛛网般铺开，将岸边的众生护在阵中；文衍长老带领儒修们盘膝而坐，手中毛笔不断书写“守心”文符，淡青色的符纸飘向海面，试图稳住混沌漩涡；妙音则悬浮在半空，金色梵音化作念珠，每转动一颗，便有一道佛光融入玄印，压制其中躁动的魔气。
“玄印里的毁灭意志在增强。”妙音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她能清晰感知到玄印深处传来的冰冷气息——那不是星骸的力量，而是天道最本源的毁灭本能，“墨尘前辈的神魂在抵抗，但他被玄印禁锢太久，人性快要被吞噬了。”
云霁低头看向手中的染血玉简，玉简上的《两仪混沌诀》残篇正泛着暗红的光，像是在回应玄印的呼唤。她指尖划过玉简上的字迹，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凌霜华的道心之力，当年凌霜华以道躯为祭，将一部分道心融入了墨尘体内，如今这股力量正通过玉简传递给她。“凌霜华前辈的意志还在。”云霁轻声说，将玉简贴在胸口，“她在告诉我们，墨尘前辈没有放弃，我们也不能放弃。”
就在这时，混沌漩涡突然加速旋转，玄印表面的黑色魔气暴涨，一道巨大的黑色虚影从漩涡中浮现——那是天道毁灭意志的实体化，模样竟与墨尘当年堕魔时的轮廓有几分相似，只是眼中没有丝毫人性，只有冰冷的毁灭欲。“渺小的生灵，也想打破天道循环？”虚影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海面瞬间掀起数十丈高的巨浪，朝着岸边的众生拍去。
“结阵！”凌玄长老一声令下，道门弟子的道气瞬间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太极图，挡住了巨浪。但巨浪中的黑色魔气却穿透太极图，朝着阵中的普通众生飞去——阿月正举着小木牌站在阵边，魔气袭来时，木牌上的“自渡”二字突然爆发出红光，将魔气挡在体外。“大家别怕！守住自己的心，就能挡住它！”阿月大声喊道，小小的身影在红光中显得格外坚定。
她的声音像是一道信号，岸边的普通众生纷纷行动起来：牧民们举起手中的马鞭，将“自渡”木牌的红光引到马鞭上，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红色光痕；工匠们用铁锤敲击地面，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一声“守心”，地面上浮现出简易的文符；书生们则吟诵起白鹿书院的《守心赋》，虽没有文气，却用声音传递着意志——这些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此刻正用自己的方式，践行着“自渡”的真谛。
“这就是……众生的力量？”文衍长老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震撼。他一直以为，守护九域是修士的责任，却忘了“守心”从来不是修士的专利，每个普通人心中都有一份不愿放弃的初心，这份初心汇聚起来，竟比儒门的文心结界还要坚固。
云霁抓住这个机会，纵身跃向混沌漩涡，春秋笔的四色光芒暴涨：“墨尘前辈，我知道你能听到！当年你选择以自身为熔炉，不是为了成为天道的傀儡，是为了给九域一个未来！现在，这个未来需要我们一起守护！”她将春秋笔朝着玄印掷去，笔尖带着儒、佛、道三道之力，还有众生的初心红光，直刺玄印表面的黑色魔气。
“不自量力！”天道虚影怒吼一声，伸出黑色巨手朝着云霁抓去。就在这时，妙音突然将全身佛光注入念珠，念珠化作一道金色光链，缠住了黑色巨手；凌玄长老催动道气，太极图化作一道白光，斩向巨手的手腕；文衍长老则带领儒修们将所有文符汇聚成一道青色光柱，击中了虚影的胸口——四道修士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心协力，竟逼退了天道虚影的攻击。
春秋笔趁势刺入玄印，四色光芒瞬间传遍玄印的每一道纹路。玄印中的黑色魔气开始剧烈挣扎，却在红光的包裹下渐渐消散。云霁能清晰感受到，玄印深处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那是墨尘的人性，是他当年被禁锢时，用最后一丝意识守住的初心。“谢谢你，云霁。”墨尘的声音在云霁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了希望，“我以为我会永远被困在这里，直到看到你们……看到众生的初心，我才明白，我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云霁笑着说，将众生的意志通过春秋笔传递给墨尘，“是大家一起，守住了这份初心。天道想让你成为灭世傀儡，但它忘了，人性不是那么容易被吞噬的，众生的意志更不是。”
墨尘的笑声在脑海中回荡，玄印表面的四色光芒愈发炽盛，混沌漩涡开始减速旋转。天道虚影见势不妙，再次凝聚魔气，朝着玄印扑去——它知道，一旦墨尘的人性完全觉醒，它就再也无法控制玄印，天道的循环也将被打破。“你们休想！”虚影的黑色巨手变得更大，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直取玄印中心。
“大家一起上！”云霁大喊一声，从玄印中收回春秋笔，笔尖的光芒与岸边众生的红光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凌玄、文衍长老和妙音也同时催动全力，四道力量与众生的初心之力融合，形成一道前所未有的七色光柱，与天道虚影的黑色巨手碰撞在一起。
碰撞的瞬间，天地间一片寂静，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两种力量的激烈对抗。黑色巨手不断侵蚀着七色光柱，而光柱中的红光却越来越亮——那是阿月的小木牌，是牧民的马鞭，是工匠的铁锤，是书生的吟诵，是每一个普通人的初心在支撑着这道光柱。
“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意志？”天道虚影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黑色巨手开始颤抖，“天道循环不可打破，灭世是必然！”
“没有什么是必然的！”云霁的声音穿透寂静，传遍整个归墟海，“墨尘前辈用自己的牺牲告诉我们，命运可以改变；简清言前辈用生命唤醒我们，人性比力量更重要；凌霜华前辈用道心守护我们，情孽也能成为护道的薪火！现在，我们要用众生的初心告诉你，九域的未来，由我们自己决定！”
话音落下，七色光柱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彻底击溃了黑色巨手。天道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开始消散，只剩下一缕黑色气息，被玄印中的四色光芒彻底吞噬。混沌漩涡停止了旋转，归墟海的浪涛渐渐平息，海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玄印悬在半空，散发着柔和的四色光芒。
云霁落在岸边，看着玄印中渐渐清晰的墨尘残魂，心中满是释然。墨尘的残魂朝着众生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感激：“谢谢你们，打破了循环。接下来，该由我来完成最后的使命了。”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玄印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他要将自己最后的神魂力量注入玄印，让玄印彻底失去毁灭的力量，为九域换来真正的安宁。
“墨尘前辈！”云霁想上前，却被妙音拦住。妙音轻轻摇头：“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自渡’。我们能做的，就是带着他的希望，守护好九域的未来。”
玄印的光芒最终化作一道四色光雨，洒落在归墟海的每一个角落。墨尘的残魂彻底消散，只留下一枚染血的玉简，缓缓落在云霁手中——正是当年墨尘留在时光镜中的那枚，如今上面多了一行字迹，是墨尘的笔迹：“众生自渡，便是天道。”
云霁握紧玉简，抬头看向身边的众生：凌玄长老的道袍上沾着魔气，却笑得释然；文衍长老的头发又白了几分，眼中却满是光彩；妙音的金身裂痕仍在，佛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纯净；阿月举着小木牌，脸上满是笑容。岸边的普通众生也在欢呼，虽然他们不懂玄印的秘密，却知道危机已经过去，家园得以守护。
只有云霁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玄印虽失去了毁灭之力，但天道的循环并未完全打破，终章的考验还在等待着他们。她看向四极碑林的方向，那里的碑文似乎正在发光，像是在呼应归墟海的光雨。
“走吧，我们该回碑林了。”云霁转身，手中的春秋笔和染血玉简泛着微光，“终章的决战，就在那里。”
众生跟在云霁身后，朝着四极碑林的方向走去。归墟海的光雨落在他们身上，带着墨尘的意志和众生的初心，为这场跨越三千年的传承，写下了最温暖的伏笔。终章的钟声，即将在四极碑林敲响，而“众生自渡”的真谛，也将在那场决战中，彻底照亮九域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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