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毅与洛璃凭借超凡的身法与凌厉的攻势,险之又险地摆脱了“元素之眼”盆地中那恐怖存在的追击,脱离了寂灭之力最浓郁的核心区域。两人不敢停留,一路疾驰,直到远离那片死寂之地,寻了一处相对稳定、元素扰动较小的隐秘山谷,才停下脚步。
彼此对视,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余悸与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轩辕毅沉声开口,即便以他坚毅的心志,回想起那吞噬一切的黑色旋涡和无数蠕动的口器,依旧感到一阵寒意。他的煌煌剑罡,竟难以对其造成有效伤害,只能勉强自保和斩灭一些外围触手。
洛璃盘膝坐下,闭目凝神,清冷的面容上如同覆盖着一层寒霜。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以纸代笔,在地面上快速勾勒起来。她画的并非具体的形象,而是一道道蕴含着五行生克、能量流转道理的符文轨迹,中间夹杂着一些代表寂灭、终结、吞噬意境的特殊符号。
她在复盘,在推演,试图以自身对天地法则的理解,去解析那“位面蛀虫”展现出的恐怖特性。
轩辕毅没有打扰,静静守在一旁,同时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良久,洛璃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洞悉本质的锐利光芒。
“轩辕师兄,”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沉重的意味,“我尝试以五行轮转、阴阳生灭之理,解析那物之本质。”
她指向地面上那些复杂的符文轨迹:“其力,非单纯之毁灭,亦非寻常之吞噬。更近于……‘逆化归墟’。”
“逆化归墟?”轩辕毅眉头紧锁。
“正是。”洛璃点头,“天地万物,由无序至有序,是为‘生’;由有序归于无序,是为‘灭’。然此过程,自有其道,能量转化,物质轮回,乃天地自然之理。”
她指尖点向那些代表寂灭的符号:“然那物所行,乃是强行加速、扭曲此过程。它将有序之能量、物质、乃至法则碎片,以其自身为核心,强行‘逆化’,剥离其一切特性、结构、信息,复归于最原始、最混沌之‘无’的状态,而后……吞噬此‘无’以滋养自身。”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换言之,它并非在‘吃’东西,而是在……‘抹除’东西的存在,并将‘抹除’这一过程本身产生的某种‘逆熵’或者说‘终结之力’,作为其食粮。它吞噬的,是‘存在’被否定后产生的‘虚无’本身!”
这个结论,让轩辕毅倒吸一口凉气!
吞噬“存在”被否定后的“虚无”?这是何等诡异而恐怖的本质!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被其力量侵蚀的区域,并非简单的破坏,而是彻底的“消失”,连物质基础都不复存在。因为它从根本上“否定”了那些东西的“存在”!
“所以,无论是凯拉星的机械秩序,还是艾欧尼亚的元素能量,亦或是兽人的血气怒气,只要是‘有序’的‘存在’,都是它的目标?”轩辕毅立刻联想到了关键。
“不错。”洛璃肯定道,“秩序越严密,文明越璀璨,存在越鲜明,对其而言,或许‘味道’就越好,吞噬后获得的‘虚无之力’就越充沛。它像是最贪婪的饕餮,以‘存在’为宴席。”
她回想起那黑色旋涡吸附在世界伤口上吮吸的场景,补充道:“而且,它似乎尤其偏好世界的‘本源’和‘根基’。艾欧尼亚的元素之源,凯拉星的能源核心,都是其首选目标。吞噬这些,能让它更快地瓦解整个世界的抵抗,并加速其成长。”
轩辕毅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他回想起在凯拉星中央能源矩阵深处,感受到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而饥饿的注视,当时只觉得是幽能聚合体,如今看来,恐怕就是这“位面蛀虫”的一缕意志或者分身!
“如此说来,凯拉星与艾欧尼亚所遭灾劫,背后乃是同一黑手?”轩辕毅问道。
“十有八九。”洛璃分析道,“根据前辈所给坐标,此二界相距并非无限遥远,且均位于空间壁垒相对薄弱或规则活跃之区域,正便于此等存在穿梭与觅食。其侵蚀方式不同,乃是因地制宜,根据世界主要规则特性而呈现不同表象。在凯拉星,因其为高度秩序化之机械文明,故显化为侵蚀秩序、湮灭意识之‘虚空幽能’;在此界,因元素活跃,魔法昌盛,故显化为瓦解元素根基之‘元素寂灭’。其核心本质,皆为‘逆化归墟’,吞噬存在。”
她抬起头,望向青云宗所在的大致方向,眼神深邃:“前辈想必早已窥得此中关窍,故才将此二界任务几乎同时交予我等。意在让我等亲身体验,认知此獠之危害。”
轩辕毅深以为然:“若非亲眼所见,亲身体验,实难想象世间竟有如此诡异恶毒之存在。此物不除,诸天万界,恐无宁日!”
他想到了自己的世界,想到了青云宗,若是被这等“蛀虫”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立刻将此地详情,尤其是对此物本质的解析,禀报前辈!”轩辕毅斩钉截铁道。
洛璃点头:“我需将方才推演之信息,以神念封入玉简,力求详尽。”
两人不再耽搁。洛璃集中精神,将关于“位面蛀虫”吞噬本质的解析、其力量特性、可能的弱点(基于五行生克与存在性理论的推演)、以及在艾欧尼亚和凯拉星的观察对比,尽数封入一枚空白玉简之中。
完成后,洛璃将玉简交给轩辕毅。轩辕毅则取出了云逸赐下的那枚“基础跨界符”。此符主要用于危急时刻保命传送,但也具备最基础的跨界传讯功能,只是消耗巨大且信息量有限。但此刻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轩辕毅将玉简贴在跨界符上,催动体内真元,全力激发符箓!
嗡!
跨界符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一道微不可察的细小银光,包裹着那枚承载着重要信息的玉简,瞬间撕裂空间,消失不见,朝着青云宗后山的方向传递而去。
做完这一切,轩辕毅的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消耗不小。跨界传讯,即便有符箓相助,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
“讯息已发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轩辕毅看向洛璃。
洛璃目光投向“元素之眼”的方向,眼神坚定:“在此等待前辈指示的同时,我们需继续监视其动向,并尝试寻找遏制其蔓延之法。艾欧尼亚与凯拉星不同,此界生灵并未放弃抵抗,精灵族与兽人部落皆已得初步引导,或可凝聚此界众生之力,延缓其吞噬进程。”
她深知,面对这种以世界为食的恐怖存在,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或许,团结整个世界的幸存者,汇聚文明之火,方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轩辕毅点头赞同:“正该如此。我观那兽人炼体术已有小成,或可助其更进一步,凝聚战意血气,或能对寂灭之力有所克制。精灵族那边,你的五行论亦初见成效。”
两人定下方针,便在隐秘山谷中暂时栖身,一边调息恢复,一边密切关注着“元素之眼”的动静,并开始筹划如何更大范围地引导艾欧尼亚的本土力量,为即将到来的、可能与“位面蛀虫”的正面冲突,做准备。
而他们发出的那道关乎“吞噬本质”的讯息,正跨越无尽虚空,朝着青云宗后山,朝着那位看似慵懒、却已然洞悉部分真相的存在,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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