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聚灵亭还浸在浅金色的阳光里，石蛮就被一阵清脆的童声吵醒了。他推开小院门，只见十几个孩子围在亭下的石桌旁，手里捧着昨天老祭司新写的《灵脉儿歌》，正摇头晃脑地念着——
“灵脉长，绕山岗，光纹亮，照学堂。
清灵草，节节长，向日葵，向太阳。
邪祟来，莫慌张，双纹合，正气扬……”
孩子们的声音稚嫩却响亮，像一串银铃在亭间回荡。更奇妙的是，每念一句，石桌上的定丹符就会亮起一丝微光，光纹顺着桌面往地上蔓延，与石板路的光纹产生共鸣，引得路边的清灵草都轻轻摇晃，像是在跟着节奏跳舞。
“石蛮哥哥！”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看到他，举着儿歌本跑过来，小脸上沾着点墨汁，“老祭司说，我们把儿歌念熟了，就能像你们昨天那样，用声音震虫子啦！”
石蛮笑着蹲下身，帮她擦掉脸上的墨汁。指尖刚碰到她的脸颊，就感觉到一股微弱却纯粹的灵力顺着指尖往上爬——那是圣座叶启智后，孩子们自然生出的灵气，像刚冒头的春芽，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念得真好，”他接过儿歌本，上面的字迹旁画着简笔画，有光纹的样子，有双纹的图案，还有孩子们歪歪扭扭添的小太阳，“不过光念还不够，得让声音里带上灵力，就像唱歌时要用心一样。”
火离端着木盆从学堂里走出来，盆里是孩子们昨天练字的纸，纸上的字迹竟泛着淡淡的金光。“你们看，”她把纸铺在石桌上，“孩子们的字里已经有灵气了，只要把这份灵气融进声音里，就能成。”
她拿起一张写着“守护”二字的纸，指尖的星火丹气轻轻一点，纸上的字迹突然浮了起来，化作两个小小的光人，举着木棍在石桌上“打架”，像在模仿石蛮他们对战邪祟的样子。孩子们看得眼睛都直了，拍手叫好，念儿歌的声音更响亮了。
“这就是‘以字化灵’，”火离解释道，“孩子们的灵气虽浅，但心最诚，写的字、说的话都带着真意，反而容易引动灵脉共鸣。”她看向石蛮，眼里闪着笑意，“比我们这些老修行者的‘刻意为之’管用多了。”
石蛮点头，突然有了主意。他让孩子们围成一圈，自己站在中间，双手结了个简单的印诀：“跟着我做，吸气时想光纹在流动，呼气时把儿歌念出来，试试能不能让脚下的光纹亮起来。”
孩子们依葫芦画瓢，小胳膊小腿认真地跟着结印。起初还不得要领，念出的儿歌散散的，光纹只微微动了动；练了几遍后，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喊道：“我做到了！”只见她脚下的光纹真的亮了半分，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见。
有了第一个成功的，其他孩子也来了劲头。他们互相纠正结印的姿势，调整呼吸的节奏，童声渐渐变得整齐，带着股天真的韧劲。石蛮能感觉到，无数细小的灵气从孩子们身上冒出来，像群萤火虫聚在一起，顺着光纹往迷雾森林的方向飘——那里正是昨天发现噬灵虫的地方。
“走，我们去看看。”火离拎起装着净灵根汁液的瓷瓶，“说不定孩子们的声音真能帮上忙。”
三人刚走到森林边缘，就见血煞正举着共鸣刀，对着一棵枯树皱眉。树洞里的“沙沙”声比昨天更密了，像是藏着成百上千只噬灵虫，树身的光纹已经被啃得只剩半截，露出的泥土黑得发亮。
“它们聚得更多了，”血煞压低声音，“我试着用刀震了震，根本没用，反而引来了周围的虫群。”
石蛮往深处望去，只见远处的灌木丛里隐隐有黑影在蠕动，那些黑影比昨天的噬灵虫大了一圈，外壳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是噬灵虫的母虫！
“不好，它们在产卵！”火离的流萤剑瞬间出鞘，“母虫的外壳能挡住音波，必须先杀了母虫！”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孩子们的呼喊声。十几个孩子举着小木棍，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跑到石蛮身边，举着儿歌本大声说：“石蛮哥哥，我们来帮忙！”
石蛮心里一紧，刚想让他们回去，却见孩子们自发地围成一圈，学着刚才的样子结印念儿歌。这一次，他们的童声里带着急切的守护之意，灵气竟比在亭里时浓郁了一倍！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童声顺着光纹传到枯树前，树洞里的“沙沙”声突然停滞了，那些准备爬出来的噬灵虫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更远处的母虫也停下了产卵，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外壳上的光泽渐渐黯淡——孩子们纯粹的心意，竟比刻意催动的音波更能克制邪祟！
“就是现在！”石蛮抓住机会，双纹丹气与童声共鸣，在半空凝成一道巨大的音波刃，狠狠劈向母虫。火离的流萤剑化作红光紧随其后，血煞的共鸣刀则护住孩子们，防止漏网的噬灵虫靠近。
“轰！”音波刃劈在母虫身上，虽然没能直接劈开外壳，却震得它体内爆出一团黑雾——那是母虫的邪气核心！火离的红光趁机钻进黑雾，瞬间燃起金红火焰，母虫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庞大的身躯渐渐萎缩，最终化作一滩黑水。
母虫一死，其他噬灵虫立刻乱了阵脚。孩子们的儿歌念得更响了，童声里的灵气像细密的网，将虫群困在中间。石蛮趁机将净灵根汁液洒向虫群，汁液遇童声灵气，化作无数细小的光雨，光雨落下之处，噬灵虫纷纷消融，连一丝邪气都没留下。
战斗结束时，孩子们的小脸都涨红了，却还在坚持念着儿歌，直到确认所有噬灵虫都被消灭，才累得瘫坐在地上，互相靠着喘气，小脸上却满是骄傲。
“你们可太厉害了！”血煞蹲下身，用袖子帮一个小男孩擦汗，“比我这把刀管用多了！”
石蛮走到孩子们身边，看着他们脚下亮得耀眼的光纹——刚才的童声不仅震退了虫群，还修复了周围破损的光纹，那些光纹上甚至浮现出孩子们的笑脸图案，像一个个小小的守护符。
“这才是最好的守护，”火离轻声说，“不是靠我们几个拼命，是所有人都愿意站出来，哪怕只是念一首儿歌，也能成为对抗邪祟的力量。”
老祭司拄着拐杖赶来时，正看到孩子们围着光纹上的笑脸图案欢呼。他弯腰摸了摸光纹，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十二圣座当年留下的，不只是力量，更是这份‘生生不息’的守护心。孩子们今天做到的，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强。”
回去的路上，孩子们排着队，由血煞背着累得睡着的小家伙，石蛮和火离走在队伍两侧，听着醒着的孩子还在断断续续地念儿歌。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光纹在脚下亮着，像条永远走不完的路。
“明天教孩子们认母虫的壳吧？”火离突然说，“老祭司说那壳磨成粉，能做驱虫的香囊，让他们自己动手做，更有成就感。”
石蛮点头，看着怀里抱着儿歌本打盹的小姑娘，心里暖暖的。他想起刚修行时，总觉得力量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才明白，比力量更重要的是传承——把守护的信念传给孩子们，把双纹的默契传给同伴，把这片土地的灵气传给每一个愿意珍惜它的人。
聚灵亭的光在前方亮着，十二圣座的虚影似乎比往日更清晰了些，像在对着他们微笑。石蛮知道，噬灵虫的出现不是结束，未来还会有新的挑战，但只要孩子们的儿歌还在唱，只要身边的伙伴还在，只要双纹的共鸣还在，就没有什么能让这片土地失去光芒。
因为最好的修行，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独行，而是一群人的同行，是童声里的勇气，是并肩时的默契，是一代又一代人，把“守护”这两个字，刻进灵脉，融进丹纹，传到很远很远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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