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书房里，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萧惊寒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口，玄色锦袍的衣角垂落在地上，像一片化不开的墨。
苏清颜站在他身后，心里有些紧张。她刚从苏家回来，苏侍郎的话还在耳边——要么把嫁妆交出来，要么就别认他这个父亲。
“你倒是沉得住气。”萧惊寒突然开口，声音没有起伏。
苏清颜回过神：“将军找我来，是有话要说？”
萧惊寒转动轮椅，面对她。白纱下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却像有穿透力，让她浑身不自在。“苏家的事，我听说了。”他顿了顿，指尖敲着轮椅扶手，“柳姨娘想要你的嫁妆，苏侍郎逼你妥协，是吗？”
苏清颜没否认：“是。但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你的家事，现在也是将军府的事。”萧惊寒的声音冷了下来，“你顶着‘萧将军夫人’的名头，苏家却这么对你，传出去，别人会说我萧惊寒连自己的夫人都护不住。”
苏清颜心里一动——他是想帮她？
萧惊寒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说：“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你乖乖回苏家，把嫁妆交出来，以后安安分分做你的侍郎府庶女，等着柳姨娘把你卖去给老光棍做妾——这是你原本的命运。”
“第二个选择，”他的语气顿了顿，“你留在将军府，做我的契约夫妻。三年后，我们和离，我给你万两白银，再加将军府的庇护，保你苏家不敢再动你一根手指头。”
苏清颜愣住了——契约夫妻？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她原本以为，萧惊寒会提出让她做他的棋子，帮他对付什么人。
“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忍不住问，“你明明可以找一个更有背景、更有势力的女子做你的契约妻子，为什么是我？”
萧惊寒的指尖停在扶手上：“因为你够聪明，也够狠。柳姨娘算计你，你能反过来拿嫁妆的事威胁她；苏侍郎逼你，你能不卑不亢地怼回去——这样的你，比那些只会哭哭啼啼的大家闺秀，更适合做我的‘夫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身上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苏清颜心里咯噔一下——是那半根烤肠？还是她的罗盘？
苏清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心里盘算。万两白银，将军府的庇护，这确实是她目前最需要的。但她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选第二个。”她抬起头，眼神坚定，“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萧惊寒挑眉：“你说。”
“我要将军府后厨的绝对主权。”苏清颜一字一句地说，“柴米油盐、食材采购、菜式安排，都得我说了算。府里的人，不管是老嬷嬷还是丫鬟，都不能干涉后厨的事。”
萧惊寒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她会提这个条件。他以为，她会要银子，要首饰，或者要更高的地位。
“你要后厨做什么？”他问。
“做吃的。”苏清颜坦然道，“我生母是江南有名的厨娘，我从小跟着她学做菜。现在我在将军府，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只能用厨艺换一口饭吃——而且，我听说将军眼盲，吃不得冷食和油腻的东西，我可以每天给你做热乎的饭菜。”
她没说的是，原主记忆里，将军府的后厨被一个姓王的老嬷嬷把持，食材常年不新鲜，做出来的饭菜要么太咸要么太淡，萧惊寒的胃一直不好。她要后厨的主权，既是为了自己的生计，也是想借此在将军府站稳脚跟——毕竟，抓住一个人的胃，有时候比抓住他的心更重要。
萧惊寒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这是苏清颜第一次见他笑，虽然隔着白纱，却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松动。
“好，我答应你。”他说，“后厨的事，以后都归你管。但你也要记住，你是我的契约妻子，对外，你要扮演好你的角色，不能给我惹麻烦。”
苏清颜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心里松了口气：“将军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从今天起，我每天给你做一碗热粥，保证你吃得舒服。”
她转身要走，萧惊寒却突然叫住她：“等等。”
他从轮椅侧面的暗格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她：“这是后厨的钥匙，王嬷嬷那边，我会让人去说。你明天就可以去后厨上任了。”
苏清颜接过钥匙，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心里踏实。她看着萧惊寒，突然觉得这个“瞎眼腿残”的战神，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冷漠。
第二天一早，苏清颜就去了后厨。王嬷嬷虽然不情愿，但碍于萧惊寒的命令，还是把后厨的事都交给了她。苏清颜立刻动手，清洗灶台，采购新鲜食材，忙得不可开交。
中午的时候，她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小米粥，走进萧惊寒的书房。
“将军，该吃饭了。”她把粥放在桌上，“这是我用新米熬的小米粥，加了点红枣和桂圆，对你的胃好。”
萧惊寒摸索着拿起碗，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进胃里，带着淡淡的甜味，比平时吃的那些油腻饭菜舒服多了。
他没说话，却慢慢把一碗粥都喝完了。
苏清颜看着空碗，心里暗暗高兴——看来，她的厨房主权，选对了。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的苏家，柳姨娘正对着苏侍郎发脾气：“那个苏清颜，居然在将军府站稳脚跟了！还拿到了后厨的主权，这以后要是让她得势了，咱们母女俩就完了！”
苏侍郎皱着眉：“别急，她刚去将军府，根基不稳。我们有的是机会对付她。”
一场针对苏清颜的阴谋，正在悄悄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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