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圆盘入手，一股冰火交织的诡异触感顺着掌心蔓延。观测室内，“奇石”散发出的暗红光芒透过石门缝隙溢出，将周围映照得一片妖异，低沉的嗡鸣如同困兽的咆哮，整个石室仿佛随时可能炸裂。
“墨方！情况如何？”林凡紧握圆盘，疾声喝问。
墨方早已带人冲到观测室外，耳朵贴在石门上，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伯爷，内部能量极其不稳，热量急剧升高，石匣和基座正在承受巨大压力！磁石基座反应异常强烈，似乎与您手中之物产生了共鸣！”
共鸣？林凡看向手中的金属圆盘，中心那块暗红碎片正微微发烫，与观测室内的波动频率隐隐契合。这圆盘果然是关键！
“能不能强行稳定？”林凡追问。
“难！能量太强，贸然开门恐引发剧烈爆炸！”墨方额头见汗，“除非……能找到与之相斥或者疏导的能量……”
相斥？疏导？林凡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墨方曾提及基座底层是巨大的天然磁石！磁石！
“所有人后退！远离观测室！”林凡下令，同时自己却上前几步，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将体内那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源自手机残存能量的气息，缓缓灌注到金属圆盘中。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用，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与这超自然力量产生互动的方法。
就在他那丝微薄能量触及圆盘的刹那——
“铮！”
圆盘中心的暗红碎片骤然亮起，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一道肉眼可见的、淡蓝色的能量波纹以圆盘为中心扩散开来，与观测室内溢出的暗红能量猛地撞在一起！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两股能量如同水火相遇，发出“嗤嗤”的异响，相互抵消、湮灭。观测室内刺目的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那令人心悸的嗡鸣声也逐渐平息。
片刻之后，一切重归平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焦糊味和能量湮灭后的臭氧气息，证明着刚才的凶险。
危机，暂时解除了。
林凡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湿透。他低头看着手中恢复平静的金属圆盘，心中骇然。这东西，竟然能引动和控制“奇石”的能量？对方将此物交给袭击者，是想在强攻得手后，直接控制或引爆奇石吗？
“立刻检查观测室受损情况！加固所有防护！”林凡收起圆盘，沉声命令。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对方的手段层出不穷，下一次攻击不知何时便会到来。
书院遭袭的消息无法隐瞒，很快便传遍了长安。次日，各种流言蜚语开始甚嚣尘上。有的说林凡研究妖物引来了天罚，有的说是有仇家寻上门，更有甚者，将前几日朱黑胖那“糖饼螃蟹”和“胭脂禽兽”的荒诞事迹也翻了出来，与书院遇袭联系在一起，绘声绘色地描述林凡麾下有一支由“妖物”和“精怪”组成的诡奇军队。
这些流言自然也传到了朝堂之上。虽然李世民暂无表态，但以崔琰为首的御史们显然抓住了把柄，攻势愈发凌厉。弹劾的奏章不再是捕风捉影，开始具体指向“私蓄妖兵”、“格物乱法”等罪名。
林府书房内，气氛凝重。
“老板，舆论对我们很不利。崔琰等人似乎在酝酿一次大的联合弹劾。”王伟汇报着外界动向，“另外，我们查到，那晚袭击者的军弩制式，与……东宫六率府库存中三年前报损的一批，完全吻合。”
东宫！线索再次明确指向了太子李承乾的势力范围！
林凡眼神冰冷，太子为何要如此不遗余力地对付他？仅仅是因为他声望过高，威胁到了储君地位？还是其中另有隐情，例如太子也被那“鼍龙”或其合作者渗透甚至操控？
“继续查！重点是张岚，以及东宫与西域胡商、将作监之间的资金和人员往来！”林凡下令。
就在林凡全力应对外界压力时，被严令禁止再搞“研发”的朱黑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无聊和焦虑。他觉得自己成了没用的人，不仅帮不上忙，还总是添乱。
这一日，他蹲在后院墙角，看着那些已经被清洗干净、恢复本来面貌，却似乎因为经历了太多而显得有些抑郁的鸡鸭，唉声叹气。
“俺老朱……真没用啊……”他拿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无意识地划拉着。
划着划着，他忽然想起那天用胭脂给鸡鸭“化妆”的情形。那些胭脂颜色虽然怪异，但画在鸡鸭身上，好像……还挺醒目的？
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不能用吃的，不能用工具，那……用画的总行吧？东家没说不准画画啊！
他立刻来了精神，跑回自己房间，找出那盒已经被他嚯嚯掉大半的废弃胭脂，又找来几张稍微硬挺点的废纸（主要是包过点心的油纸），开始了他伟大的“艺术创作”。
他要把自己这段时间的“丰功伟绩”画下来，以此来警示自己，也……顺便看看能不能琢磨出点啥。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朱黑胖趴在房间的小桌上，用他那抽象派加儿童涂鸦式的画风，开始了创作：
第一幅：《神皂出世》：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方块（肥皂），旁边站着一个小人（林凡），对面是一个身材高大、胡子拉碴的巨人（程咬金），巨人头上冒着几个圈圈（表示赏识）。
第二幅：《疯鸡追臀》：画了一个胖小人（自己）被几只线条简单的鸡疯狂追赶，鸡背上用红色胭脂点了点，鸡冠涂黄，他自己屁股位置上画了个大大的红色箭头……
第三幅：《爆炸糖浆》：画了一口冒黑烟的锅，粘稠的液体四处飞溅，几只鸡鸭和一条狗在旁边跳舞（或者说是抽搐），线条混乱，色彩斑斓。
第四幅：《齿轮螃蟹》：画了一堆堆在一起的圆圈和棍子，勉强能看出个螃蟹形状，旁边标注（他自己认识的符号）“动了一下，散了”。
第五幅：《糖饼成精》：画了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张牙舞爪的螃蟹，背景是几个惊掉下巴的火柴人。
第六幅：《胭脂禽兽》：画了几只形态各异的鸡鸭狗，身上涂满红绿黄白的色块，旁边用炭块歪歪扭扭写着“山鸡王”、“笑面鸭”、“天眼狗”。
第七幅：《螃蟹战车》：画了一个独轮车，车上绑着“齿轮螃蟹”和“糖饼螃蟹”，车前挂着“山鸡王”，他自己顶个锅盖，挥舞着锅铲，冲向一群黑色的、面目模糊的小人……
他画得极其投入，浑然忘我，将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故”都变成了“故事”，虽然这故事看起来如同鬼画符。
画完后，他看着铺满一桌的、色彩刺眼、构图狂野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壮举。他试图将这些画按时间顺序排列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总是闯祸的规律。
就在他摆弄这些画时，王伟因为一件小事过来找他，无意中瞥见了桌上这“震撼人心”的系列画作。
王伟：“……”
他沉默地看了半晌，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迷惑，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他指着那幅《螃蟹战车》，尤其是车上那两只形态各异的螃蟹，以及车头那只色彩斑斓的“山鸡王”，迟疑地开口：
“黑胖……你这些画……特别是这鸡和螃蟹的排列组合方式……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图案……”
朱黑胖一愣：“啊？王总管，您也见过俺的鸡和螃蟹？”
王伟没有回答，而是快步离开，片刻后拿回来一本看起来颇为古旧的、关于西域诸国风俗与图腾的杂记。他快速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几个模糊的、用彩色矿物颜料绘制的、风格粗犷的图案。
那图案的主体，正是一只形态夸张的禽鸟与一种多足甲壳类生物（像是蝎子又像是螃蟹）的组合，旁边还有一些扭曲的、类似文字的符号。其整体的排列方式和那种荒诞不羁的神韵，竟然与朱黑胖那《胭脂禽兽》和《螃蟹战车》中的核心元素，有着惊人的、神似的重合度！
林凡也被请了过来，他看着朱黑胖那抽象派画作，又对比杂记上的古老图腾，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巧合！
朱黑胖这憨货，在完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竟然用胭脂和废纸，歪打正着地，**复现了某种可能与“鼍龙”或者西域敌对势力相关的秘密图腾或密码**？！
难道他之前那些看似胡闹的“创作”，冥冥中竟然触碰到了敌人用来联络或标识的某种暗号体系？
林凡猛地看向还在懵逼状态的朱黑胖，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黑胖，你仔细想想，你画这些东西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是随便画的，还是……觉得就应该这么画？”
朱黑胖被林凡严肃的眼神吓到了，结结巴巴道：“俺……俺就是觉得……鸡嘛，就得有个鸡样，画个王字威风……螃蟹……螃蟹就得横着走，多几条腿得劲……颜色……颜色鲜亮点儿，看着热闹……”
听着这憨直无比、毫无逻辑的解释，林凡和王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这究竟是误打误撞的巧合，还是……朱黑胖这看似混沌的脑子里，隐藏着某种他们尚未理解的、能够无意识破解敌人密码的诡异天赋？
（第20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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