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了？！”林凡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脸色瞬间铁青。那批香水是精心准备用于“闻香阁”开业造势的精品，其中还包括了几瓶稀释勾兑过的“芙蓉初露”试用装，价值不菲不说，更是他打开高端市场的门面！光天化日，在长安城的坊市之间被劫，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怎么回事？详细说！”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苏婉儿也站起身，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担忧。
石柱喘着粗气，快速回禀：“就在半个时辰前，咱们的货车从工坊出来，经过永兴坊旁边那条比较僻静的‘槐树巷’，突然从旁边岔路冲出七八个蒙面汉子，手里拿着棍棒，二话不说就打晕了车夫和两个护卫的伙计，然后把车上装着香水的箱子全都搬走了！等附近巡逻的武侯赶到，人早就跑没影了！”
“咱们的人伤得重吗？”林凡首先关心人员安危。
“车夫和伙计都醒了，就是头上挨了一下，有点晕，护卫挨了几棍，皮外伤，已经送去医馆了。”石柱答道。
人没事就好。林凡稍微松了口气，但怒火更盛。对方目的明确，只抢香水，不伤人命，显然是冲着货来的，不是寻仇。
“看清那些人有什么特征了吗？用的什么车？往哪个方向跑了？”林凡追问，试图抓住任何蛛丝马迹。
石柱努力回忆着从车夫和伙计那里拼凑的信息：“都蒙着面，看不清长相，动作很利索，像是练家子。用的是一辆普通的青篷马车，没挂牌照，抢完货就钻进旁边的小巷，七拐八绕就没影了。武侯们追了一段，没追上。”
普通的青篷马车，蒙面，动作利索，对地形熟悉……这明显是有预谋的作案！
“肯定是那个岭南来的冯家干的！”石柱愤愤地猜测，“白天来谈收购不成，晚上就下黑手！太不是东西了！”
林凡没有立刻下结论。冯家的嫌疑确实最大，但也有其他可能。比如，是不是之前结怨的崔明贼心不死？或者是眼红他生意的其他本地商户？甚至……会不会是程咬金的政敌，想通过打击他来恶心老程？
信息太少，难以判断。
“报官了吗？”林凡问。
“报了，万年县已经派人去现场查看了，但……”石柱欲言又止。
林凡明白，这种无头公案，指望万年县立刻破案，希望渺茫。等官府查到线索，他的“闻香阁”开业黄花菜都凉了！
必须自己想办法！
就在这时，一个英气勃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怎么回事？我在街上就听说你们家的货被劫了？”
话音未落，一身劲装、腰佩短刃的程铁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她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眼神锐利如鹰。
林凡看到程铁英，眼前顿时一亮！对啊！怎么把这尊“女战神”给忘了！论追踪侦查、打架斗殴（划掉）武力威慑，程咬金的闺女绝对是专业对口的！
他赶紧将事情经过又对程铁英说了一遍。
程铁英听完，柳眉倒竖，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在长安城敢动我程家罩着的人？活腻歪了！” 她自动将林凡划入了“程家势力范围”，护犊子的心态展露无遗。
“铁英姑娘，现在关键是找到货物，查明是谁指使。”林凡引导着话题。
“走！带我去现场看看！”程铁英雷厉风行，拉着林凡就往外走，“破案抓人，我爹手下那些老兵油子未必在行，但论追踪痕迹，找线索，本姑娘比他们在行！”
林凡求之不得，立刻带着程铁英和石柱赶往出事地点槐树巷。苏婉儿本想一同前往，被林凡以安全为由劝住了。
来到槐树巷，万年县的仵作（兼现场勘查）已经在了，正在那里例行公事地东看看西瞧瞧，没什么头绪。看到程铁英过来，那仵作显然认得这位程大小姐，连忙行礼。
程铁英摆摆手，没理会他，直接蹲下身，开始仔细查看地面。林凡也学着她的样子，仔细观察起来。巷子地面是夯土，留下了杂乱的车辙印和脚印。
“看这里！”程铁英指着一处比较清晰的车辙印，“青篷马车没错，但你看这车辙的深度和宽度，装载的货物不轻，而且车轮的磨损痕迹很新，不像用了很久的车。”
她又走到巷子岔路口，指着几处不太明显的脚印：“这几个人是从这个方向过来的，脚步沉稳，落地有力，确实像是练过的。嗯？这是什么？”
她从一丛杂草边，用匕首小心地挑起一小片不起眼的、深蓝色的粗布纤维。“这种布料，像是……军中辅兵或者某些大户人家护院统一的服饰用料。”
林凡看着程铁英专业的样子，心中佩服不已，这观察力，搁现代绝对是刑警队的技术骨干啊！他忍不住内心吐槽：“果然，专业的活儿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指望万年县那帮大爷，还不如指望柯南穿越过来。”
程铁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胸有成竹地说：“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是有组织的，可能跟军中或者某些养着护院的大家族有关。用的车是临时找来或者偷来的新车。走，我们去巷子另一头看看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她带着林凡和石柱，沿着歹徒逃跑的方向追踪。穿过几条小巷，痕迹在一处十字路口变得模糊，因为这里车马行人较多。
“痕迹到这里就乱了。”石柱有些沮丧。
程铁英却不为所动，她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路口一个正在打盹的乞丐身上。她走过去，从怀里摸出几个铜钱，在乞丐眼前晃了晃。
乞丐睁开眼，看到铜钱和程铁英那不好惹的气势，立刻清醒了。
“问你个事，大概半个多时辰前，有没有看到一辆青篷马车，拉着几个箱子，急匆匆地从这边过去？往哪个方向走了？”程铁英直接问道。
乞丐看了看铜钱，又看了看程铁英，犹豫了一下。
程铁英又加了几枚铜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说实话，这些就是你的。要是胡说八道……”她按了按腰间的短刃。
乞丐一个激灵，连忙指向西边：“看……看到了！往西边去了，跑得飞快！差点撞到人！”
西边？林凡心中一动。西边有冯商人下榻的鸿胪客馆，也有……崔明家的府邸所在区域！
“走！西边！”程铁英二话不说，继续追踪。
又追过两个路口，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街角，程铁英再次发现了线索——地上有几滴已经半凝固的、暗红色的印记，像是……油漆？或者某种染料？
“这是从车上滴下来的？”林凡蹲下身仔细看。
“不像油漆，味道不对。”程铁英凑近闻了闻，眉头微皱，“有点……像是某种胭脂或者画画的颜料？”
颜料？林凡脑子里飞快转动。谁会用装着颜料的车来运赃物？难道是故意混淆视听？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程府的家丁骑马赶来，找到程铁英，递上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木质令牌。
“小姐，这是我们在那边垃圾堆里找到的，压在几块破布下面。”
程铁英接过令牌，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
那令牌做工粗糙，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图案，像是一只鸟，又像是一只野兽，看不真切。但关键是，令牌的边缘，沾染着一点点和地上滴落的印记同色的……红色颜料！
“这图案……”程铁英仔细辨认着，眼神越来越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是崔家！崔家一个旁支子弟，以前在军中厮混时，弄了个什么‘飞鹰帮’，用的就是类似的令牌！后来被解散了，但这令牌的样子，我有点印象！”
崔家！崔明！
线索似乎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车辙、脚印、布料纤维、乞丐的指证、染料的线索，最后都隐隐指向了西城，指向了崔家！
林凡拿着那枚小小的木质令牌，感受着其粗糙的质感，眼神冰冷。他原本以为崔明经过几次打击已经消停了，没想到贼心不死，竟然用上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是因为纠缠苏婉儿不成？还是纯粹眼红自己的生意？或者两者皆有？
“妈的！果然是崔明那个王八蛋！”石柱气得破口大骂。
程铁英更是直接，唰地拔出短刃：“走！去崔家要人！敢抢我们的东西，我看他是皮痒了！”
“铁英姑娘，稍安勿躁。”林凡拦住了冲动的程铁英，“我们现在有线索，但证据还不算铁证。这令牌可以是栽赃，颜料也可以是巧合。直接打上门去，崔家完全可以抵赖，反而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程铁英不满。
“当然不能算！”林凡冷笑一声，“他们抢我的货，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是破坏‘闻香阁’开业，二是想研究我的香水配方。开业可以推迟，但配方他们绝对研究不出来！而且，他们肯定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
他脑中飞速盘算着，一个计划逐渐成形。
“铁英姑娘，麻烦你派人暗中盯住崔家几个可能的藏货地点，还有崔明常去的地方。石柱，你立刻回去，让工坊加紧再生产一批香水，数量不用多，但要做做样子，摆出我们货源充足、不在乎这点损失的架势。同时，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我们被劫的只是普通货色，核心精品安然无恙。”
他要麻痹对手，引蛇出洞，同时争取时间。
“那你呢？”程铁英问。
林凡看着手中那枚沾染着红色颜料的令牌，眼中寒光一闪：
“我？我去拜访一下咱们的‘老朋友’，崔明崔公子。顺便……给他送一份‘大礼’！”
他倒要看看，这位吏部侍郎之子，见到他林凡“完好无损”地登门，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第2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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