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实木门被粗暴推开撞在墙上的闷响，如同一声惊雷，在堆满书籍与仪器的“调律室”内炸开。
苏玖玖站在门口，一身剪裁利落的常服却穿出了战甲的气势。她的目光先是在江淮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冰冷得让他几乎血液冻结，随即转向好整以暇的月夜绫。
“月夜老师，”苏玖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刀刃般的锐利，“占用我的‘演员’进行所谓的‘学术指导’，是否应该先通知一下他的‘导演’？”
月夜绫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幕。她甚至没有起身，只是优雅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苏同学，‘演员’和‘导演’的比喻很有趣。”月夜绫语气平淡，却字字珠玑，“但在我的认知里，江淮同学首先是一个独立的、拥有自主选择权的个体，而非任何人的私有物。况且，‘学术’探讨，总比某些沉浸式的……‘精神囚禁’要来得正当些，不是吗？”
“精神囚禁？”苏玖玖笑了，那笑容美丽却危险，“月夜老师言重了。我只是在帮助小淮更好地‘认识自己’，融入更适合他的‘剧本’。倒是您，用一些似是而非的‘真相’和‘力量’诱惑学生，这种‘调律’，与蛊惑何异？”
两个女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仿佛有无形的电火花噼啪作响。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江淮被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像是暴风雨中心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双方气势形成的漩涡撕碎。
他必须做点什么！
就在苏玖玖即将再次开口，可能下达更不容抗拒的“召回令”时，江淮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却异常清晰地响起：
“等等！”
两位女性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压力倍增。
江淮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他意识到，无论是跟苏玖玖回去面对“绝对服从”的剧本，还是立刻答应月夜绫加入那个听起来就深不可测的“调律者”，下场都不会太好。他需要破局，需要找到一个暂时的、脆弱的平衡点。
他看向苏玖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且怂）：“苏学姐，月夜老师刚才确实是在帮我分析上次交流会的一些语言逻辑问题，这对后续的报告很重要。我保证，一旦这边的‘学术问题’梳理清楚，我立刻、马上向您汇报进度，并……并认真准备您交代的‘新剧本’。” 他刻意强调了“学术”和“汇报”，试图满足苏玖玖部分控制欲，同时用“准备新剧本”作为缓兵之计。
紧接着，他不等苏玖玖反应，又迅速转向月夜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犹豫与思索：“月夜老师，非常感谢您的看重和……邀请。您说的‘视角’和‘工具’，对我启发很大。但这毕竟是非常重大的决定，涉及我未来的……呃，‘发展路径’。能否请您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仔细考虑一下？”
这一刻，江淮仿佛无师自通了在钢丝上跳舞的技巧。
他对苏玖玖，示弱、承诺（空头支票）、强调“正事”（学校荣誉）。
对月夜绫，表达感谢、显示重视、请求缓冲时间。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将自己从这场立刻就要做出牺牲的绝境中，暂时摘出来。
苏玖玖眯起眼睛，审视着江淮，似乎在判断他话语里的诚意，又像是在衡量在此地与月夜绫彻底撕破脸的得失。她当然看得出这是缓兵之计，但江淮那副“我知道错了但我真的有正事”的姿态，以及他对“新剧本”的口头承诺，让她心中的怒意稍微平息了一丝——猎物懂得暂时顺从，总比公然反抗来得有趣。
月夜绫则微微挑眉，对江淮这番略显生硬却意图明确的“平衡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她并不急于一时，种子已经播下，等待它发芽的过程也充满乐趣。逼迫过甚，反而可能将这只警惕的狐狸彻底吓跑。
“很好。”月夜绫率先打破沉默，对江淮轻轻颔首，“谨慎是美德。我期待你的‘考虑结果’。” 她的话，是对江淮说的，目光却意有所指地扫过苏玖玖。
苏玖玖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这暂时的休战。她上前一步，不是拉，而是用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势轻轻拍了拍江淮的肩膀，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室内的每个人都听清：
“小淮，记住你的‘保证’。” 她特意加重了这两个字，“我的耐心，有限。明天晚上，我要看到你关于‘新剧本’的……初步理解报告。”
说完，她深深看了月夜绫一眼，转身，踩着高傲的步伐离开了调律室，仿佛她才是这场短暂交锋的胜利者。
门被轻轻带上，室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书籍和仪器的冰冷气息，以及江淮如释重负又心惊肉跳的喘息声。
月夜绫重新将目光投向江淮，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你已经开始无意识地运用‘平衡’了。虽然技巧拙劣，但……直觉不错。”
江淮苦笑，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感觉自己刚刚在两位女王（？）的刀尖上跳了一支踢踏舞。
他知道，危机只是暂时延缓。苏玖玖的“最后通牒”，月夜绫的“等待答复”，像两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头顶。
而他能做的，似乎只有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快想出下一个……能让他继续苟下去的“骚操作”。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手机上，那个安静的、代表着“正常”与“治愈”的聊天窗口——林清许。
或许……咖啡馆，才是他此刻唯一能喘口气的“安全区”？
（本章完）
预告： 逃离调律室的江淮，能否在咖啡馆寻得片刻安宁？面对苏玖玖的“最后通牒”，他将交出怎样一份“理解报告”？月夜绫的“调律者”诱惑，他又将如何应对？而这一切，又将被“快点”App的读者们如何解读？风暴间歇，暗流更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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