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坦布尔的夜像压下来的锅盖,湿热的空气被舒克吕·萨拉乔格鲁球场的灯光烤得发白。看台上,黄蓝色的旗帜层层叠叠,鼓点和口哨声在每一个缝隙里钻动。客队看台被安置在右下角,被铁栏和安保人员围成一块孤岛。几百名利兹联球迷挤在那片白色之中,高唱《marching on together》,声音像顶风的帆,一寸寸推向嘘声的海。
包厢里,秦川站在落地玻璃前,目光越过草皮,落在那块方阵上。他低声对着对讲机:“做好预案,保护好我们的球迷。人手布在客队通道和外场停车区。”
“收到,已与当地警方对接。”安保主管的声音干脆利落。
哨声响起,费内巴切像被弹簧顶出中圈。亚历克斯三脚之内出球,右路的约兹加特勒拉开宽度,左后卫厄扎特得以高位助攻。利兹联阵型沉着:切赫立在门线,斯塔姆与维迪奇把禁区中路压成细缝,陈子川与齐沃分守两翼——一边稳定出球,一边随时准备应对冲击。
第一个险情来得迅猛。亚历克斯肋部拿球,精准撇到右侧四十五度,约兹加特勒不等球落稳,搓出一记弧线,范霍伊东克在人群里高出半个脑袋甩头攻门。切赫横移两步,半空中扭腰伸掌,硬生生把球托出底线。主队看台炸起浪潮,利兹联的客队方阵在嘘声中反拍栏杆回应。
利兹的反击用的是熟悉的套路——三中场成三角,边路打扇面。阿隆索接马克莱莱的传球,第一时间分左路,小罗不炫技,连停带拨骗开防守,外脚背顺边,埃辛从背后如闪电套上,低平球横扫小禁区。德罗巴抢在卢西亚诺前伸脚一垫,擦柱而出。贝尼特斯在场边只是握拳轻收,这就是他预想的战术。
费内巴切反咬。奥雷里奥高位逼抢,亚历克斯频繁寻找维迪奇与齐沃之间的空当。厄扎特一次套传送到前点,诺布雷抢射,被斯塔姆用肩膀硬生生顶出线路,大脚解围。
第30分钟,利兹右路加速。史密斯回抢得手,脚后跟磕给陈子川,陈子川直塞撕开厄扎特与卢西亚诺之间的空隙,史密斯反插突到底线,挑传后点,德罗巴胸停半转抽射——皮球入网!客队看台沸腾,但边裁的旗子迟疑,主裁与助理交流后判德罗巴犯规,进球无效。贝尼特斯摊开手,德罗巴回头对切廷比划“这是对抗,不是犯规”。
打击落在利兹之前,先手却给了主队。亚历克斯中路得二点,左脚轻挑过阿隆索,送到左肋,图恩恰伊内切怒射,皮球擦斯塔姆小腿变线钻进近角。1:0,黄蓝的海浪席卷全场。
利兹被逼到悬崖边,阵型反而更紧。马克莱莱后沉,埃辛斜顶奥雷里奥,阿隆索减少长传频率,专打二落点。半场前,小罗内收,阿隆索四十五度穿右肋,史密斯内切推射被鲁什图扑出,埃辛跟上抽射,砸横梁而出,客队看台齐声叹息。
易边再战,费内巴切节奏更快,亚历克斯退得更深,指挥球队推进。十分钟内,约兹加特勒远射、范霍伊东克任意球连续威胁,切赫一次飞身、一次倒地,用指尖和脚把比分咬住。
贝尼特斯压帽沿示意:埃辛前顶半步,中场呈锥形压迫亚历克斯。主队依旧有球权,但舒服的最后一传消失了。
扳平球是一组干净的三角:阿隆索中圈右接陈子川斜传,直塞小罗脚面;小罗外脚背穿过卢西亚诺与厄扎特,埃辛早已套上,搓传越过小禁区,德罗巴假跑吸引切廷,史密斯后点凌空垫射入网。1:1。
史密斯双臂张开冲向客队看台,歌声在嘘声中高高飘起。秦川在包厢里微微点头——阿隆索的针、小罗的线、埃辛的速度、史密斯的跑位,这个进球是团队的签名。
费内巴切迅速回应,亚历克斯背身磕球,诺布雷半空位低射,切赫用脚封出,维迪奇及时清掉二点。斯塔姆在身后提醒“外”,防线整体前压。
最后二十分钟,比赛进入肉搏。小罗开始笑,那是他要动手的信号。左肋内外连扣晃过厄扎特,搓远角被鲁什图摘下。亚历克斯禁区弧顶牛尾,埃辛用身体硬顶,把他顶回中路。
第82分钟,里贝里替下小罗。第一脚就生吃右后卫,左脚兜射被鲁什图托出。德罗巴鼓掌拍了拍他后脑勺。
补时,范霍伊东克角球甩头砸横梁,利兹反击被阿雷里奥战术犯规拦下,双方短暂对峙,黄牌平息。终场哨将比分定在1:1。
哨声没让情绪冷下来。主队有球迷向客队区扔瓶子和硬币,白色方阵反唱更响。秦川果断下令:“按照预案,执行。”
十余名黑衣安保进入隔离区,与土耳其警方组成“双层走廊”,分批护送客队球迷登车。出口有主队年轻球迷情绪失控,被安保与警察左右夹死,没能靠近。最后一辆大巴驶离时,一个戴渔夫帽的胖子朝看台上方竖了个大拇指——不知道包厢里有人正看着他。
秦川收起对讲机,接过克莱尔递来的媒体初稿:“《米利耶特》说我们运气好,《泰晤士报》夸切赫,《约克郡晚报》给史密斯最佳。”
“伯纳乌那边呢?”
“2:0,皇马胜罗马。他们3分,我们4分。”
“好。酒店门口再加两个人,球迷先回,我们明天出城。”
更衣室里,贝尼特斯拍了拍战术板:“这是一分,值钱的一分。你们在地狱里,把节奏拉回来了。”
数据很实在:控球五五开,射门17比14,传中利兹23次对18次,马克莱莱5次关键拦截,埃辛4次,陈子川3次;空中对抗斯塔姆与切廷平分。
球员走出通道时,客队看台已空,旗杆还在风里摇。陈子川拉上外套,笑着对史密斯说:“你那一下,真够厉害的。”
史密斯咧嘴:“你那条边,今晚够他们做噩梦了。”
海峡的夜风带着盐味,利兹联把这一分装进行李,也让队伍更紧了一圈。欧冠的下一站,是罗马。
欧冠和费内巴切小组赛结束后的两天,秦川在米兰收到了一张特殊的邀请——不是赞助商发来的,也不是媒体见面会,而是一封用深红色封蜡封起来的信。
封面只有一个简短的签名:m. Leone。
信很短:“演出结束后,在后台见我。”
那晚的斯卡拉歌剧院灯火辉煌。秦川坐在二楼包厢里,旁边的贵宾们用低声意大利语讨论着台上的演出。他不懂歌剧,但他懂舞台上的气场——那位女主角一登场,所有的目光都被她牵走了。
长发如墨,眼神锐利而带着戏剧张力,唇色在灯光下如深红天鹅绒。她唱到高音时,连后排的观众都屏住呼吸。
演出谢幕后,后台的走廊里还残留着化妆品与灯光的温度。
米丽娅姆换下舞台服,穿着一件剪裁简洁的黑色礼服,手里端着一杯未碰的红酒。
“秦先生,”她的嗓音比舞台上低了一度,像是刚从角色里走出来,“我听说你在米兰的谈判很顺利。”
秦川只是笑了笑,把手插在西装口袋里:“你消息很灵通。”
“我对能改变赛场的人,总是感兴趣。”她轻轻抿了一口酒,眼神却一直没离开他,“你让我想起一个导演——总能在别人以为是结局的地方,再加一幕。”
后台的灯光不算明亮,但足够映出她眼里的那点挑衅。秦川没有回应,只从服务生托盘里拿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然后站到她身侧,看着窗外的米兰夜景。
“如果我说,”米丽娅姆微微侧头,“有一个地方,比今晚的舞台更适合你出现——你会来吗?”
“要看,”秦川的声音平静,“那舞台是为谁准备的。”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把手里的酒杯轻轻碰向他,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一句:“首映礼,三天后。你会收到请柬。”
秦川并不常在赛季中留下私人时间,但这一晚,米兰的空气带着一种不催人赶路的温柔。
他原本打算回酒店,助理却递来一封信——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字:
“想不想看看,米兰凌晨两点的样子?”
附带一个地址。
他到的时候,运河边的街灯正好点亮,水面像一面被风揉皱的镜子,倒映着沿岸彩色的房子。米丽娅姆就坐在那家小酒馆的露天座位上,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松松挽起,和舞台上的形象截然不同。
“你真的来了。”她笑起来的样子没了锋利,像一杯刚泡开的伯爵茶,温热、带着淡淡的香。
秦川坐下,没有寒暄,直接要了两杯咖啡。
“在米兰凌晨两点,通常会发生什么?”他问。
“通常?什么也不发生。”她指向不远处,“除了运河那边有个老钢琴师,每天这个时候会出来弹曲子。”
果然,不一会儿,琴声沿着水面飘过来。不是熟悉的古典名曲,而是随性的即兴,像有人在水里撒下一把银色的碎屑。
米丽娅姆支着下巴,望向运河那头的拱桥:“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常常在这边等父亲收工。他做木工,手很粗糙,但做出来的家具很美。那时候我以为,生活就是这样——等一个人回家,然后他带你去吃晚饭。”
秦川听着,没有插话。他知道,有些话是因为夜色才会说出来的。
“后来我才明白,有的人一辈子都在赶路。”她转过头看着他,“你应该也是那种人吧?即使站在领奖台上,也在想下一场比赛的事。”
秦川笑了笑:“可能吧。可有时候,我也会停下来——比如现在。”
风从运河吹过来,带着咖啡和木头的味道。米丽娅姆忽然站起身,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沿着小巷穿过老城区,脚步在石板路上轻轻回响。最后停在一处昏黄路灯下的小广场——中央是一台年久失修的旋转木马,静静立在夜色里。
“小时候的我,总觉得坐上它就能去很远的地方。”米丽娅姆推开护栏,转头看他,“你敢坐吗?”
秦川没有犹豫,跨进去和她并排坐在两匹木马之间。她用力一推,木马缓缓转动起来,吱呀声混着夜风,像是在时光里摇摆。
那一刻,米兰安静得只剩下他们的笑声和木马的旧轴声。
没有记者,没有比赛,没有合同和谈判,只有两个人,像被偷来的假日里短暂逃离的旅人。
旋转停下时,米丽娅姆轻轻说:“谢谢你来陪我浪费时间。”
秦川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时间,浪费才是最好的用法。”
他们聊电影,聊老城区的咖啡馆,也聊足球——她笑说自己是都灵人,但喜欢米兰的夜生活。午夜,他们离开热闹的沙龙,走在纳维利运河边的石板路上。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着冰凉的石面,秦川提着她的鞋跟在一旁,运河的水波像一条闪光的缎带。
清晨,秦川醒来时,她已经不在,床头留着一张便签:
“Grazie per la notte.”——谢谢你给我的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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