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许阳第一件事是去查看外面水位情况，
接着检查洞口的防水沙袋，用手按了按，确认没有松动渗水。
做完这些，他坐到监控屏幕前。
画面很卡，
加载一会可以看见山下那条原本清晰可辨的小路已经完全被黄褐色的积水淹没，水面漂着树枝和看不清的杂物。
水位比昨天又上涨了一点，
水也已经进了原本山下的老房子的院外，
虽然没有进屋，
但持续下去的话，估计也就是三两天的事儿。
“水还在涨。”
许阳对正在准备早饭的张月说。
张月往锅里下着面条，头也没抬：
“咱在山腹，高的很，累死它淹不上来，就是可惜老房子了，以后出去了要重新装修一下。”
许振振自己穿好衣服，走过来安静地看着监控屏幕。
他没问“路怎么不见了”这种话，
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去帮妈妈拿碗筷。
吃饭的时候，外头的风倒是小了不少。
许阳快速刷着新闻页面，
标题都很简短刺眼：
“全国多地暴雨持续”，
“救援力量紧张投入”，
“部分地区通讯中断”。
配图模糊，但能看出街道成河，房屋泡在水里。
画面晃动，隐约能看到有人划着简易的筏子在转移。
“看这地图，好多地方都受灾了。”
气氛有些沉闷，
许父喝完最后一口面汤，起身去检查发电机燃料。
上午，张月和许母清理兔笼和鹅圈，垫上新的干草和草木灰。
许振振在一旁帮忙递东西。
许父和许阳则再次检查了洞内所有电路接口，确保绝对干燥。
潮湿的空气让金属物件摸起来都带着一股凉意。
忙完必要的活计，剩下的时间显得漫长。
张母和许母将有些旧的，破的衣服拆了，改成更实用的垫子或者抹布。
许父擦拭保养工具，每一件都擦得干干净净，抹上薄薄一层油防锈。
许振振看下载好的动画片，索菲亚和两只狼安静地趴在他旁边。
现在他已经不看奥特曼了，
他最近喜欢看孙悟空。
张月利用现有的食材琢磨吃的。
她发了一盆面，又用几个土豆和储存的肉馅蒸了一大锅包子。
热腾腾的包子出锅时，
洞内弥漫着食物香气，暂时驱散了阴雨天的沉闷。
之前村子里的微信群已经没有什么消息了，
在原本许阳和张月所居住的小区群里面他看到几条零散的求助信息，
高层人多，下雨刮风刮断了电线，断水断电，断燃气，还缺吃的。
信息很杂乱，但透露出同一个信息：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而原本以服务业主为第一要务的物业早就装哑巴了。
甚至连什么时候能够恢复也是一问三不知。
社区也一样受灾了，
在天灾面前，
似乎大家都是一样的无力。
相比之下，山洞内部虽然有些潮湿，但炉火始终未灭，提供着温暖和熟食。
衣服被子也都是干燥舒适的，
食物有计划地消耗着，水源充足，甚至还能保证每天有热水洗澡。
日常的劳作，吃饭，休息，构成了一种在极端环境下近乎奢侈的稳定。
但这种稳定是脆弱的，每个人都清楚。
他们安全，只是因为恰好身处这个地势较高的山洞，并且做了相对充分的准备。
而网络那头只言片语所透露出的广大区域的艰难处境，才是这场暴雨下更普遍的真相。
傍晚，张月煮了一锅乱炖，里面有干豆角、西红柿、辣椒、木耳和一点粉条。
许振振吃完饭后，非常“主动”的说自己要去看书学习了。
要说之前几天他放懒，是因为干活劳累，歇一歇，
可再累也没有几天不学习，抱着平板看视频的道理。
在张月耐心即将耗尽时，许振振十分有眼力见的掏出了作业本。
这两天雨大，
夜里每晚都安排两个人值守，
除了定时检查洞口和监控，就是检查有没有渗水点。
然而几天后，
山洞里也彻底失去了网络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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