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诺克星的地联首都荣约沐浴在淡紫色的暮光中，议会大厦的穹顶反射着三颗卫星的冷光。
执政官艾玛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上镶嵌的水晶。这是议会大厦建成时，霜歌族长老赠送的礼物。
执政官。她的助手卡尔快步走来，这位林栖族青年的鳞状皮肤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第二轨道监测站传来紧急通讯。
艾玛微微皱眉，打开了报告。
“什么东西？”
“不明飞行器，初步判断是未知的外星文明。”卡尔压低声音，“而且……它似乎是从邻近恒星系飞来的，速度约为十分之一光速。”
艾玛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十分之一光速？不是跃迁？”
“是的，没有跃迁痕迹。”卡尔点头。
“消息可靠吗？”
“可靠。”卡尔再次点头，“由星际和平公司飞船探测系统改造的第一监测站交叉验证了这个情报，该飞行器没有搭载任何符合地联或是蓝星设计规格的设备。”
“并且，根据第一监测站对探测数据的分析，这艘飞船已经在宇宙中航行了近百年。”
艾玛立刻按下通讯器：“维克托，立刻召集议会成员，紧急会议。”
艾玛转身时，议会大厅已经亮起全息投影。十二位议员中，六位是人类，其余席位坐着林栖族的学者、霜歌族的长老，以及另外四个本土种族的代表。
至于剩下的十几个种族，只能被代表了。
确认不是星际和平公司的制式飞船。军事部长维克托·霍尔瓦特尔的声音像他的面容一样冷硬，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眉头紧锁。根据回溯分析，这艘飞船以十分之一光速航行了近百年。
“也就是说，按照德尔塔文明的记录，离我们最近的一号星系极有可能存在星际文明。”
全息投影在圆桌中央展开，显示着格诺克星系外围的实时监测画面。一艘外形怪异的飞船正缓慢接近格诺克星。
林栖族代表西林用带蹼的手指划过屏幕：“没有可能是送你们来到这里的那个星际和平公司的飞船吗？”
“不会。”维克托沉声道，“星际和平公司在十余年前就掌握了可以超光速的星际航行技术，不可能还用这种原始的动力。”
“那会不会是东联的？”一位人类议员问道。
“不可能。”艾玛摇头，“在五年前我们和蓝星彻底失联前，东联的殖民计划还停留在改造火星上，不可能推进的这么快。”
“或许公司分享了跃迁引擎技术给他们？”霜歌族长老猜测到，“按照地联的历史数据库中的信息来看，这家公司和东联的关系很不错。”
“可能性不高。”维克托摇了摇头，“这种技术就连德尔塔文明都只是摸到了一点皮毛而已，在宇宙时代那就是冷兵器时期的核武器，公司不可能把立身之本给送出去。”
“卖上一批倒还有点可能。而且，这批引擎也决不可能离开东联人的实验室。”
“那会是谁？”
没有跃迁痕迹，推进系统是化学燃料与离子引擎的混合体。这让我想起大航海时代的帆船啊。一个人类议员发出了感叹。
更像我们霜歌族冰原上的雪橇犬。霜歌族长老的共鸣腔发出低沉的笑声，慢，但执着。
艾玛注视着投影中飞船侧面的一个标记，一个扭曲的三角形。
“两位，这和我们面临的问题没有关联，请注意一下态度。”艾玛摇头，“总之，谨慎点吧。无论如何，不要轻敌。”
“要不要拦截？”一位羽风族的代表问道。
艾玛沉思片刻，摇头：“先别轻举妄动，让轨道防御系统进入警戒状态，但不要开火。”
“如果他们先动手呢？”
“那就让他们后悔。”维克托冷冷道。
......
格诺克星系外，布罗飞船内部。
布罗飞船流浪者号的指挥舱内弥漫着一股汗臭和机油混合的气味。萨拉·克雷恩粗壮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击着，灰绿色的皮肤上沾满了油渍。
盯着舷窗外的蓝红色交织的星球，克雷恩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这颗星球，简直完美。
他娘的，总算找到了！萨拉用布满老茧的手掌拍在控制台上，震得几个零件叮当作响，老子在这破铁罐子里待了三十年，总算能踩在真正的土地上了！
副官格拉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他褪色的制服上还留着上次食物配给时溅上的汤汁。指挥官，大气成分适宜，重力0.98标准单位，地表温度......
少他妈废话！萨拉粗暴地打断他，老子只关心一件事，这破球上有没有人？
“指挥官，我们检测到轨道上有大量人造设施。”技术员迟疑了一下，“这颗星球……似乎已经有文明了。”
萨拉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但很快恢复。
“那又如何？”他冷笑一声，“布罗人流浪了百年，数千艘飞船就这么漂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颗宜居星球，难道因为上面有人，我们就放弃？”
扫描显示，轨道上有大量人造设施。格拉克咽了口唾沫，而且......
而且什么？萨拉一把揪住副官的领子，把他拽到控制台前。
而且他们的科技水平，似乎比我们高得多。格拉克结结巴巴地说，他们，他们有完整的轨道防御系统，还有......
萨拉猛地推开副官，朝地上啐了一口：放屁！要真那么厉害，早该发现我们了！
“可对方的科技水平……”
“他们的飞船呢？”萨拉反问。
“这个...目前没有发现大型舰队。”
“那不就得了！”萨拉站起身，“如果他们足够强大，早就主动拦截我们了。既然他们没有，那就说明他们要么没发现我们，要么，没能力阻止我们。”
“连个舰队都没有，在我们布罗人面前算个屁！”
“向旗舰发送信号，就说我们找到应许之地了！让他们赶紧派大部队过来！”
他转身对着通讯器吼道：全体注意！准备降落！谁要是敢拖后腿，老子就把他扔出气闸舱！
飞船的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几个布罗士兵正在用扳手互相敲打着取乐，他们身上简陋的护甲上布满了划痕和凹痕。
一个满脸疤痕的老兵正用匕首在墙上刻着下流的图案。
指挥官......格拉克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的扫描显示，这个文明至少有十七个不同的种族，数亿人口，我们的地面作战能力——
十七个？萨拉狞笑着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那正好，还能多几种奴隶！
他转身一脚踹开舱门，对着士兵们吼道：都他妈给我安静！检查装备！把能用的武器都带上！”
“记住！等我们抵达目的地后，下到地面，见到好东西就抢，见到反抗的就杀！这颗星球是我们的了！
飞船的警报突然响起，刺耳的鸣叫声中夹杂着系统警告：警告！船体结构受损！警告！粒子容器压力异常！
管他娘的！萨拉一脚踹在控制台上，全速前进！要么着陆，要么爆炸！老子宁愿死在地面上，也不想再在这破罐子里多待一秒！
布罗士兵们发出狂野的吼叫，他们挥舞着自制的武器，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
百年来的太空漂流，布罗人的文明逐渐退化，早已将这个曾经掌控一颗星球的辉煌文明退化成了野蛮的掠夺者。他们唯一保留的先进技术，就是可以载着他们跨越星海的飞船。
虽然飞船技术被保留了下来，但其他的技术、文化以及道德，都在漫长的‘囚笼’生活中被遗忘。
或许那些庞大的旗舰情况好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萨拉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星球表面，他的眼中已经看不到任何理性的光芒，只剩下最原始的占有欲和生存本能。
准备好登陆舱！他的吼声在飞船的金属走廊中回荡，让那些软蛋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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