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宝！”杜白忡惊讶地盯着周平，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随即说道，“这军械司的主事就是将来的工部侍郎，未来的工部尚书，普通法宝怎可能换来这个位置，难不成周兄手中有神器？”
周平笑而不语。
杜白忡立刻摇头说道：“不对、不对，即便周兄手中有神器，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俩真是把我搞迷糊了。”
周平心里早已清楚，以欧阳成修和杜白忡的关系，两人来之前不可能没通过气，现在这些无非是二人的表演而已，当官的，哪个肚子里不是九曲十八弯的。
只不过周平看破不说破，仍旧是笑而不语，静静地等待时机。
果然，欧阳成修说话了。
“周兄手中的法宝虽然不是神器，却有神威。此物若是能够用在军队中，我大齐猛士攻城拔寨如探囊取物，虎视眈眈的外邦将不敢再有窥伺之心。”
杜白忡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一会儿说道：“难不成周兄手中之物能胜过钦天监和回龙观的军团阵法和阵战法器？”
“单以攻城掠地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完这句，杜白忡的表情异常惊异。
要知道，元康帝之所以能够南征北战，十几年间降伏四海，令诸界神魔臣服，除了手下猛将如云，最大的倚仗便是这军团阵法和阵战法器。
也正是这两大杀器一举抹平了普通士兵与神魔之间的差距，从此，人与神平起平坐，神再也不能将普通人视为刍狗。
而周平手中掌握的法宝竟然可以与这两大杀器相提并论，若真是如此，进一步，工部未来会不会与钦天监和回龙观三足鼎立，成为大齐王朝的第三条支柱？而退一步，工部尚书入主内阁将指日可待。
“可这法宝与我何干？”杜白忡不解地问道。而这个问题也是欧阳成修想知道的，两人双双望向周平。
周平微微笑着，他知道，今晚将是他能否在大齐朝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的关键。
倘若处理好了，未来将有花不完的银子；可若是处理不好，今天三人还在一张桌上吃饭，明天没准就被杀人灭口了。
这些个当官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若是不能一次性拿捏住他们，一旦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被轻易踢开。
于是，轮到周平开口了。
“既然你我三人今日坐在一起，我周平便知无不言，把我的想法和盘托出。”
“好，爽快，那咱们也就免去那些繁文缛节，共同谋划一下。”杜白忡压着声音，可表情却异常兴奋。
周平点点头，半真半假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手上的这件法宝，名叫炸药。”
欧阳成修和杜白忡面面相觑，都没太听懂。
于是周平解释道：“火药二位都知道，但是这炸药的威力是火药的几十倍、上百倍，遇山开山、遇路开路。若制成武器，拳头大小轻轻松松就能炸死十个人甚至更多。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极容易仿制，那天欧阳大人见过，恐怕已经能做个八九不离十了吧？”
周平这话就是在点欧阳成修，明明户部主事就是你的同窗，你过了这么久才来找我，是不是想偷偷制作出炸药，将我甩在一边？
欧阳成修又怎么会听不懂，顿时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十分惭愧地说道：“实不相瞒，我确实试图仿制过，但是无论怎么调配，效果始终不尽人意。”
“那是因为你少加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欧阳成修盯着周平，眼神中透着的是渴望，只是这渴望后隐藏的究竟是真诚还是贪婪，周平还确定不了。
所以周平立刻换了个话题。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不如就摆到桌面上吧。二位都是青年才俊、六品官身，未来遥遥可期。可我不过是个小捕快，布衣一枚，我可以把炸药的配方拿出来，帮欧阳大人当上这军械司的主事，可是我不能没有一点保障。”
欧阳成修和杜白忡面面相觑，到此时此刻，两人才确信，小瞧了这个捕快，两人的心思已经完全被看透了。
只见欧阳成修随即起身，面向周平，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周兄，此事与白忡无关，一切都是我的想法，请周兄原谅。”
周平端起酒，站起身，欧阳成修也赶紧端起，两杯相碰、喝干，一句话都没说，先前的事儿就算翻篇了。
周平继续说道：“俗话说独木难支，我有个计划，若是二位觉得可行，从今往后，你我三人便荣辱与共；若觉得不可行，今晚就当交个朋友，出了这个门，便闭口不谈罢了。”
欧阳成修和杜白忡对视一眼，双双点头。
于是，周平便将自己的计划仔仔细细、从头至尾地说了一遍。
说得两人瞠目结舌、双拳紧握，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
不知过了多久，周平讲完了，二人这才长吁一口气，虚脱一般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杜白忡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努力地压抑着因兴奋而急剧颤抖的声音。
“周兄，你这想法简直是闻所未闻，商业综合体，惊为天人啊，若是将胡商全部安置在这个综合体里，不但管理起来更加方便，而且更加高效，还有你说的那些宣传造势的方案、活动，保证能一炮而红，将整个京城的百姓全都吸引过来，再加上桶子街步行街的概念，一下子就全带活了，作为户部主事，我代表胡商和西苑街的商户，感谢周兄！”
杜白忡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的兴奋这次是真的，感激也是真的。杜白忡不只是一个腹黑男，在他的心里是真的想把户部做好，想为大齐、为百姓做些实事。
周平觉得这个人没挑错。
欧阳成修也站起来了，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十分坦诚、发自肺腑地说道：“我今天算是知道周兄为何有把握让西苑街的商户心甘情愿地迁往桶子街了，小弟佩服！”
周平微笑着说道：“若是这次西苑街改造能一炮打响，朝廷收到的税银比预想中要高，杜兄，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杜白忡是个聪明人，说道：“由户部主导，将商业综合体开到其它主要城市，尤其是陪都和东南，那边还有很多胡商和西方国家的外国商人，也可以将咱们大齐的商人按照同样的方法进行统一管理。”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一旦做起来，税银越来越多的时候，肯定就会有人嫉妒，然后从你手里把它夺走？”周平的顾虑不是危言耸听，在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杜白忡沉默了一会儿，自己没有没什么背景，既不是西山党，也不是太子党，就算做得再怎么好，只要户部尚书一句话，自己立刻就会失去权力。
不过很快，杜白忡就笑了，眼中再次释放出腹黑男的光芒。
“这种事在所难免，只要把户部尚书绑在咱们这条船上就行了。”
“怎么绑？”周平问道。
“好说，桶子街所收取的费用只要每年给尚书大人一笔，其余的我自会打点。”
周平点点头，杜白忡果然是个聪明人。
周平望向欧阳成修，缓缓说道：“欧阳兄，这件事成与不成就看你了。我已经表示出足够的诚意了，只要你给我保障，炸药的配方我随时可以给你。”
欧阳成修低头冥想，他迫切需要炸药的配方，可怎样才能让周平相信自己不会甩掉他单干？
欧阳成修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说道：“过两天，周兄来我工部，到时工部尚书、工部侍郎以及军械司的主要工匠都会列席，届时希望周兄当众公布炸药的配方。”
周平嘴角一撇，问道：“这样所有人都知道炸药是我的配方，你就不怕入主不了军械司？还有那些工匠，万一炸药配方泄露了呢？”
“那些工匠是绝对不会的，他们都是子承父业，几代人都在军械司，没有人会泄露，况且他们的家人都在朝廷的严密监视下，他们也不敢。至于我能否进入军械司，就交给老天爷吧。”欧阳成修语气有些悲叹。
周平知道这是欧阳成修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至少大庭广众之下，这炸药的配方不会被当权者据为私有，于是说道：“到时我带个旁人过去，也许能帮你拿到军械司主事的位置。”
“谁？”欧阳成修略微有些兴奋地问道。
“钦天监苏宁方。”
这恐怕是今晚欧阳成修和杜白忡听到的最炸裂的一句话了。
“你说的可是监正大人的五弟子苏宁方？”杜白忡重复着。
周平点点头。
“传闻他可是有很多年没出过钦天监了，皇宫的堪舆布局就是由他协助监正完成的，这样的人物周兄是如何认识的？”杜白忡激动地问道。
周平心中暗想：那个瞎子这么厉害的吗？
可嘴上却故作高深：“我与苏宁方亦师亦友，我让他去他定会去的。”
欧阳成修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透着喜色，连嗓音都硬气了。
“那就多谢周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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