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一端着面碗刚咽下最后一口，门外就炸了锅。人群挤到门槛前，踮脚伸脖子，盯着门楣上新挂的横幅——“系统赔酒三坛”。字是林婉儿用朱砂写的，红得扎眼，还故意描歪了一点，显得特别市井。
赵无极蹲在台阶上嗑瓜子，见人来了精神，扯开嗓子喊：“都别挤！排队领号！系统不赔酒，我们就不走！”他顺手把瓜子壳往地上一吐，正好堆成个小山包。
灰袍傀儡刚从街角转出来，镜头还没对准，就被瓜子壳糊了一脸。它胸口齿轮咔哒响了两声，红光闪了闪，又灭了。围观的人哄笑起来，有人掏出手机直播：“快看！系统代表被瓜子制裁了！”
老李头醉醺醺从糖炒栗子摊后头晃出来，手里拎个破锣，哐哐敲了两下：“宿主法庭开庭！原告赵无极，被告系统，缺席审理！”
叶天一慢悠悠放下碗，擦了擦嘴，冲人群招手：“来来来，有状纸的递上来，没状纸的口头陈述，本庭一律受理。”
林婉儿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一叠地契，不动声色地把辣条印一个个盖上去。每盖一个，她指尖就悄悄勾一道符文，藏进油渍里。没人注意，连叶天一也只是扫了一眼，没吭声。
青铜面具人站在人群最外圈，袖口徽记偶尔闪过微光。他没上前，也没说话，只静静看着。赵无极眼尖，冲他挥手：“哎！公证人！您不过来监审？”
面具人没动，只微微点头。
系统窗口在叶天一眼前弹出来，文字刷得飞快，最后定格一行：“酒已备好，请宿主自取。”
叶天一笑了，冲人群扬手：“听见没？系统认账了！三坛酒，明天早上九点，门口自提！”
人群欢呼，有人当场掏出腊肉要预订“系统陪酒纪念版套餐”。赵无极搓着手凑过来：“那我负责分酒！一坛给我，一坛给老李头，一坛……留着当传家宝！”
老李头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传家宝？你打算传给谁？你家狗吗？”
赵无极嘿嘿笑：“狗也行啊，至少它不偷我酒喝。”
叶天一没理他们，转头冲系统窗口喊：“酒是赔了，但法庭不能散。以后宿主跟系统有纠纷，都来这儿审——不用预约，不收手续费，胜诉还送辣条。”
系统窗口沉默片刻，又弹出一行字：“宿主司法程序未经备案，不具备法律效力。”
叶天一咧嘴：“备案？行啊。”他扭头冲林婉儿，“婉儿，刻个‘宿主联盟临时仲裁处’的萝卜章，盖门口墙上。”
林婉儿点头，转身进屋拿刀。片刻后，她举着个歪歪扭扭的萝卜章出来，在门框上用力一按。红油印子糊了一片，还沾着几粒辣椒籽。
人群里立刻有人喊：“盖得好！比系统公章实在！”
“就是！系统章太小气，萝卜章接地气！”
“老板再盖一个！我要双章认证版！”
系统窗口又卡住了，文字疯狂刷新，最后蹦出一行妥协条款：“允许宿主设立非官方调解机制，但不得干涉系统核心权限。”
叶天一看了眼，直接划掉“非官方”三个字，改成“准官方”，然后捏着辣条在条款末尾又盖了个印。
系统没再弹警告。
赵无极凑过来瞅：“哟，这回它真认怂了？”
老李头残影飘到他肩上，酒气喷他耳朵里：“不是认怂，是懒得跟你较劲。等它缓过劲来，有你哭的时候。”
赵无极一哆嗦：“老头你别吓我！”
叶天一拍他后背：“没事，它越躲，我们越硬气。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升堂，审它个措手不及。”
他抬头冲系统窗口喊：“下一案！宿主赵无极投诉系统克扣酒水配额，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费——折算成腊肉，五斤起步。”
系统窗口沉默。
人群里有人起哄：“赔！必须赔！不赔我们就天天来！”
青铜面具人忽然往前走了一步，袖口徽记微光一闪。灰袍傀儡残骸突然抽搐了一下，胸口齿轮转了半圈，发出一声轻响。
没人注意。
只有林婉儿指尖悄悄划过一张新契约，朱砂笔落下时，多勾了一道符文——细如发丝，藏在辣条印油渍里。
叶天一瞥见了，没戳破，只往她手里塞了根新拆封的辣条。
老李头残影蹲在傀儡残骸上，酒葫芦晃荡：“小子，你这是逼系统跟你分权。它越装死，你越得闹。”
叶天一点头：“它装看不见，我就挂门楣上天天晃它眼。”
日头升高，人群没散，反而越聚越多。有人搬来小板凳坐着等开庭，有人掏出零食边吃边看热闹。赵无极数着预订订单，手都数酸了：“二百一十七单！比卖命格赚多了！”
林婉儿收拾纸笔，低声说：“魔修铜钱又震了。”
叶天一摸出来看了看：“震就震呗，正好测试新业务——‘不怕魔修追杀套餐’，半斤腊肉包售后，跑路路线免费送。”
赵无极搓手：“那我负责画逃跑地图！保证每条巷子都标清楚哪家卖豆腐哪家卖糖！”
老李头残影飘进厨房，偷捞了一筷子面：“小子，你这是要把系统逼到墙角。它急了，会咬人。”
叶天一给他浇了勺汤：“您老少喝点，明天还得帮我看店。”
“看店？”老李头咧嘴，“我看你是想让我帮你盯系统后门吧？”
叶天一没否认，只把面碗推过去：“先吃面，吃饱了才有力气跟系统斗。”
窗外，灰袍傀儡残骸又抽搐了一下，齿轮转得比刚才快了些。
林婉儿指尖轻轻抚过地契上的辣条印，符文微微发亮。她抬头看了眼叶天一，轻声说：“这些印……能撑多久？”
叶天一咬了口辣条，嚼得嘎嘣响：“撑到系统自己承认为止。”
青铜面具人转身离开，袖口徽记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和傀儡齿轮上的糖渍起了反应，泛出一点淡金色。
叶天一看见了，没说话，只冲他背影喊：“下回带栗子来——瓜子配栗子，查账更带劲。”
面具人没回头，也没应声，拐过街角就不见了。
赵无极扒在门框上喊：“那酒钱呢？系统真赔三坛？”
“赔。”叶天一捞起扫帚，把瓜子壳扫成一堆，“明天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找系统要酒——不给就挂门口直播哭诉。”
老李头残影飘到他身边，偷抓了一把瓜子：“哭诉没用，得闹。闹大了，它才怕。”
叶天一把扫帚塞他手里：“您老少喝点，明天还得帮我看店。”
“看店？”老李头咧嘴，“我看你是想让我帮你盯系统后门吧？”
叶天一没否认，只把瓜子袋推过去：“先嗑瓜子，嗑饱了才有力气跟系统斗。”
夜渐深，街角糖炒栗子的吆喝声又起。
叶天一坐在门槛上，咬了口辣条，冲黑暗里喊：“栗子留我一份，明天换协议升级版！”
无人应答。
但他知道，有人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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