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推测让刘体纯自己都感到一阵寒意。
左良玉若东进,南明朝廷那点可怜的凝聚力将瞬间土崩瓦解。
江北四镇本就心怀鬼胎,届时是勤王?自立?还是干脆投清?整个长江防线将形同虚设。
“陈有银!”刘体纯声音陡然转厉。
“末将在!”
“谍报司所有力量,给我盯死两个方向,武昌左良玉和南京城!
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部队调动、粮草去向、将领动态!南京城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尤其是关于如何应对左良玉的消息!”
“加派精干人手,混入南来难民和商队,反向渗透回江北和武昌!重点打探清廷密探的活动迹象,以及左军内部真实动向!”
“通知李黑娃(登州)、王猛(青州及济南方向)、邱家文(沧州及商贸线),三府进入二级戒备!难民接收点加强甄别,严防奸细混入!各城防、关隘、码头,盘查升级!尤其是江南口音、僧道行商等可疑人员!”
“传令三府屯田官和工坊管事,春耕和新工坊建设不得延误,但需提高警惕,组织乡勇护田护厂!告诉吴迪,秋闱筹备照常,但考场安全预案要做得更扎实!”
命令如疾风骤雨般下达。陈有银领命,匆匆而去。
刘体纯独自站在舆图前,心潮起伏。他仿佛看到江南上空,阴云密布,雷霆正在孕育。
自己这三府之地,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却可能被即将到来的南方大乱卷入更深的漩涡。
刘体纯的预感和谍报司的全力侦查,终究没能快过事态爆炸性的发展。
仅仅三天后!一匹口吐白沫的快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破青州城门,马上骑士背插三根代表十万火急的红色翎毛,声嘶力竭地高喊:
“八百里加急!武昌军报!八百里加急——!!!”
镇守府内,刘体纯和陈有银正在分析一份关于南京调黄得功部西移、似有防范左军迹象的最新密报。 急促的马蹄声和嘶喊如同惊雷炸响。
传令兵被几乎是拖拽着冲进大堂,扑倒在地,高举着一份粘着三根鸡毛、被汗水浸透的军报,声音虚弱的喊道:“将军!武昌…武昌左良玉反了!发布檄文,以‘清君侧,诛马阮’为名,尽起武昌水陆大军二十万,顺江东下,直扑南京!前锋已过九江!江北震动!”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这石破天惊的消息还是让大堂内瞬间死寂。
刘体纯一把抓过军报,迅速扫过那充满愤慨与野心的檄文,目光死死盯在“清君侧,诛马阮”和“顺江东下,直扑南京”几行字上!
“果然…来了!”
刘体纯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将檄文狠狠拍在桌上,眼中没有太多意外,只有凝重。最坏的猜想被证实了!南明弘光朝廷的丧钟,被左良玉亲手敲响了!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最终落在陈有银身上,大声说道:
“陈有银!”
“末将在!”
“左良玉起兵,江南大乱已不可避免!多尔衮的刀子,出鞘了!”
“谍报司!给我瞪大眼睛,盯紧三个方向!”
“第一,”我要知道他每一步推进,遇到的抵抗,与南京官军、江北四镇的任何接触或冲突!尤其是黄得功和高杰的动向!
第二,密切关注南京城反应。 弘光和马阮如何应对?调兵?求和?还是逃跑?城内是否生乱?
第三,注意江北清军动向, 多尔衮的主力,给我盯死了。
左良玉一动,清军绝不可能作壁上观。我要知道他们任何异常的集结、调动迹象。尤其是…是否有人马开始悄悄南移,逼近黄河甚至淮河。”
“诺!”
陈有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神色一紧,转身飞奔而出。
刘体纯大步走到舆图前,目光从武昌沿着长江瞄向南京。
“左良玉…清君侧…哼!”
他冷笑一声,摇摇头叹道:“你个傻逼,这是给多尔衮清路啊!”
江南的剧变,如同一场超级风暴,正式登陆。而地处风暴边缘的沧州体系,是会被风暴撕碎,还是能在风暴中抓住机遇,变得更加强韧?
刘体纯知道,考验真正来临了。他必须在这混乱的棋局中,为沧、德、青、登四府之地,谋一条生路,甚至…搏一个未来!
必须踏准节奏,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他眼中闪烁着光芒,对侍立一旁的亲兵喝道:
“传令!三府境内,即刻起,进入一级战备!所有军队,取消休假,集结待命!工坊区,全力保障军需,尤其是火器工坊!告诉宋应星和吴守拙,我要更多‘惊雷’!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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