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园书房,烛火摇曳,映照着四人凝重的面庞。
沈万三娘将一张巨大的江南舆图在桌上铺开,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州府的粮仓、漕运节点及主要商号。
“如今金陵、苏杭等地,米价已被暗中抬升三成。”她的指尖划过几个关键城市,“据我掌握的情报,对方至少动用了超过八百万两白银,通过数十个看似不相干的白手套商号,在持续吃进市面上的粮食。”
“八百万两……”赵清影倒吸一口凉气,这几乎是朝廷一年岁入的三成!她虽知长生殿势大,却没想到财力雄厚至此。
柳如烟把玩着一枚金锭,啧啧称奇:“真是富可敌国啊,这手笔。”
李逍遥凝视地图,沉吟道:“他们意在速战速决。我们的‘买空卖空’之策,关键在于时机。必须在他们将价格推到最高,且与我们签订最大数额契约的那一刻,发动致命一击。”
“我已命心腹持我信物,分头前往湖广、川蜀,乃至南洋吕宋,不惜溢价,秘密购粮。”沈万三娘眼中闪烁着商海女王的光芒,“同时,漕帮的朋友也已打点妥当,粮食将化整为零,通过多条隐秘水道分批运入我在各地的备用粮仓。”
她顿了顿,继续道:“明面上,我已放出风声,因周转不灵,被迫开始接受他们的高价契约,小批量出货,以安其心。”
一场无声的战役,在江南的商场悄然打响。
接下来的日子,金陵城的米价以惊人的速度攀升,市面开始出现恐慌的苗头。民间怨声渐起,各种流言蜚语开始指向沈家,认为是这位女财神在操控市场。
沈万三娘依照计划,一边“艰难”地维持着自家商铺的供应,一边“无奈”地与对方介绍来的几个大客商,签订了数份数量惊人的远期售卖契约,约定两月后,以当前市价再上浮两成的价格交割巨量粮米。
对方显然认为沈家已入彀,气焰更加嚣张,投入资金愈发庞大,米价一路飙升,竟比平时高出五成有余!江南各地官府的维稳公文雪片般飞向京城。
这期间,李逍遥坐镇沈园,凭借其对局势的精准判断和对人性贪婪的深刻洞察,为沈万三娘出谋划策,多次识破了对方试图试探和扰乱沈家资金链的诡计。其心思之缜密,眼光之毒辣,让沈万三娘暗自心惊,对这位“未婚夫”的看法,悄然从利用与合作,多了几分真正的赏识。
赵清影则动用六扇门的力量,暗中调查那些白手套商号的背景,发现它们最终都指向几个有海外背景的神秘商人。柳如烟利用江湖渠道,探查到不断有不明身份的高手,携巨款银票往来沿海与金陵。
风暴在持续酝酿,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一日,米价已被推至平日的两倍!市面沸腾,民怨已达顶点,连朝廷都派下钦差御史前来调查。所有人都认为,沈家这次在劫难逃,甚至可能被推出来平息民愤。
沈园内,气氛却异常平静。
“差不多了。”李逍遥看着沈万三娘汇总来的最后一份密报,上面显示对方几乎已投入全部资金,并刚刚与沈家签订了最后一份,也是数量最大的一份契约。“他们现在,就像一张拉满的弓,只差最后一点力就会绷断。”
沈万三娘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那就……收网!”
翌日清晨,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传遍金陵:
沈家商会宣布,为平抑米价,稳定民心,即日起,敞开供应库存粮米,价格按三个月前的平价销售!不限量!
与此同时,沈家分布在江南各州的粮店同一时间开门售粮!
消息一出,全城哗然!
起初还有人怀疑,但当人们看到沈家粮店前那堆积如山的米袋,以及那低得令人难以置信的价格牌时,恐慌瞬间转化为狂喜,抢购的人群几乎踏破了门槛!
之前囤积居奇的奸商们全都傻眼了!他们手中高价收购的粮食瞬间成了烫手山芋!更致命的是,他们与沈家签订的那些“远期契约”!按照契约,他们必须在不久后,以现在市价两倍多的价格,从沈家买走他们根本卖不掉的粮食!
“完了!全完了!”一个参与此事的粮商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幕后操控的黑手试图垂死挣扎,调动残余资金想要稳住市场,但在沈家仿佛无穷无尽的平价粮食冲击下,如同螳臂当车。米价以比上涨时更快的速度,断崖式下跌!
混乱中,一座隐秘的宅院内,幕后之人狠狠将茶盏摔碎在地,面目狰狞:
“查!给我查清那个李逍遥的底细!”
仅仅三天!
一场席卷江南的米价风暴,被硬生生平息。
无数投机商人破产,而那几个有海外背景的神秘商人,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只留下巨额亏空。
沈家此举,虽然损失了部分利润,却赢得了民心,更得到了朝廷的嘉许。而经此一役,沈万三娘对李逍遥已是心悦诚服。
深夜,沈园庆功宴后。
沈万三娘与李逍遥在花园中并肩而行。
“逍遥,此次多亏有你。”她轻声道,称呼已然改变,“只是,经此一事,我沈家与长生殿,已是不死不休。”
她话音刚落,一个沈家心腹管家匆匆而来,面色凝重地递上一封密信。
沈万三娘拆开一看,脸色微变,将信递给李逍遥。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
“三日之内,取李逍遥性命。”
落款处,画着一个狰狞的图案——蛇缠剑!
长生殿的报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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