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澄···”
沈静仪哽咽着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不敢碰他
霍振霆看着儿子，嘴唇动了动
最终只沉重地说了一句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家门不幸，出了如此逆子，还连累两个儿子险些丧命
这位叱咤风云的老人此刻背影佝偻，充满了无力感和愧疚
霍子澄看着父母，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没事”
语气疏离而克制
张祈月敏锐地察觉到霍子澄与父母之间那层无形的
因霍启明而产生的厚重隔阂
她悄然退开几步，将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
走廊上，司徒文低声汇报
“祈月，霍启明被单独关押在张家的一处安全屋”
“林鸿博小队亲自看守”
“他目前很沉默，拒绝交流”
“另外，教授那边传来消息”
“地宫入口已由我们和霍家的人共同封锁”
“后续处理方案需要等您和霍先生决定”
张祈月点头，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
物理的创伤可以愈合
但霍启明带来的家族裂痕和“墟界之眼”深埋的隐患
又该如何抚平与根除？
※※※
接下来的几天，
在医院精心的治疗和张祈月不眠不休的陪伴下
霍子澄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
他强大的意志力和身体素质发挥了关键作用
已经可以下床进行短时间活动
霍子闲也脱离了危险期，从深度昏迷转为浅昏迷
偶尔会有一些无意识的肢体活动
这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但能量污染对他神经系统的损伤程度
仍需等他完全苏醒后才能详细评估
霍启明依旧被严密关押，沉默得像一块石头
无论谁去审问，他都一言不发，仿佛将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
萧修筠和崔然忙得脚不沾地
协助霍振霆稳定因霍启明叛变而动荡的霍氏集团内部
清理其党羽，安抚人心
霍氏经历了一场伤筋动骨的内乱，但也在逐步走向新生
表面看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张祈月和霍子澄心中的那根弦，从未真正放松
那份来自地宫扫描组的详细分析报告，就放在霍子澄病房的桌子上
报告用冷静的专业术语描绘了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
封印核心处的异常波动并非静止
而是在以极其缓慢、但确实无疑的速度增强、扩散
其能量属性与“墟界之眼”本身和霍子澄最后使用的武器都不同
更像是一种···
外来的、具有极强侵蚀性和隐匿性的“污染源”
常规手段难以探测，更别说清除了
“就像一颗毒瘤”
霍子澄穿着病号服，站在窗前
看着楼下花园里散步的病人，声音低沉
“现在很小，被主体能量压制着”
“但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发”
“或者···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影响整个封印”
张祈月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温水
“爷爷已经知道了”
“张家的实验室正在模拟这种能量特性，寻找应对方法”
“但这需要时间，而且···可能需要再次进入地宫核心”
再次进入地宫核心？
谈何容易
那里刚刚经历浩劫，能量场极不稳定，且是苏家隐秘所在
霍子澄接过水杯，没有喝
他理解祈月的想法，但更清楚那隐患的危险性
“这件事，必须解决”
他语气坚定
就在这时，张祈月的加密通讯器轻微震动
是司徒文发来的信息
“祈月，安全屋那边有情况”
“霍启明···刚刚开口了”
“但他只说了一句话，要求必须当面转告你和子澄”
张祈月和霍子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讶异
霍启明沉默多日，为何突然开口？还要当面告诉他们？
一种莫名的、不祥的预感浮上张祈月心头
※※※
霍家安全屋，守备森严
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高科技的禁锢舱
霍启明坐在特制的椅子上，手脚都被无形的能量场束缚着
他看起来比地宫时苍老了许多，鬓角灰白，眼神依旧空洞
但深处似乎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像是···了无生趣的释然？
张祈月和由司徒文推着的坐着轮椅霍子澄进入禁锢舱
隔着防护能量场看着他
“你有什么话要说？”
霍子澄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霍启明缓缓抬起头，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扫过
最后定格在张祈月身上
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古怪的、像是笑又像是哭的弧度
“时间···不多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什么时间不多了？”
张祈月追问
“沙漏···不会停下···”
霍启明眼神涣散了一瞬，仿佛在看着虚空中的某个点
“‘墟界之眼’···从来不是终点···”
“只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节点’···”
霍子澄眉头紧锁
“说清楚”
“‘沙漏’到底是什么？‘时之沙’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霍启明却仿佛没听到他的问题，自顾自地喃喃低语
声音越来越轻，却像重锤敲在两人心上
“种子···已经种下···”
“蓝色的···扭曲的···”
“它会生长···会吸收···会取代···”
“直到···新的‘眼睛’睁开···”
蓝色的？扭曲的？种子？
张祈月瞬间想到了能量核心深处那道幽蓝的细丝
霍启明知道！
他果然知道！
“那异常波动是什么？怎么清除它？”
张祈月急切地向前一步
霍启明的目光再次聚焦，看着张祈月
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有嘲讽，有怜悯，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期待
“清除？”
“呵呵···晚了···”
“它···是‘沙漏’的礼物···”
“是‘进化’的契机···”
“也是···你们的···葬歌···”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霍子澄厉声喝道
霍启明没有回答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眼睛猛地向上翻白
嘴角溢出带着诡异蓝色的泡沫
“不好，他体内有隐藏的自毁装置或毒囊”
司徒文惊道，立刻启动急救程序
禁锢舱内立刻伸出机械臂进行紧急医疗干预
但一切都太晚了
霍启明的抽搐很快停止，脑袋无力地垂向一边
瞳孔彻底涣散，生命体征迅速消失
他死了
带着他那偏执的疯狂和未尽的、如同诅咒般的“遗言”
禁锢舱内一片死寂
张祈月和霍子澄脸色都难看至极
霍启明最后的话，像是一道不祥的谶言
证实了他们最坏的猜测
却将更大的迷雾和恐惧摆在了他们面前
沙漏？节点？种子？新的眼睛？
葬歌？
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幽蓝的“种子”，最终会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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