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闲王传信谋破局，婉清布局稳后方
镇国公的管家带着护卫离开县城的第三日，药坊巷口仍能瞥见几个陌生身影徘徊——那是镇国公留下的眼线，虽不敢再上门闹事，却像甩不掉的影子，让空气里始终绷着一根弦。伙计们碾药时会下意识朝巷口望，账房先生拨算盘的手也比往日慢了半拍，连送药材的药农都小声问：“苏姑娘，那京城来的大人物，不会再来找事吧？”
苏婉清却没显出半分慌乱。她一早便坐在账房的窗前，手里摩挲着前日闲王侍卫留下的那枚云纹令牌，令牌边缘被体温焐得温热。窗外的老槐树落了片叶子，正好飘在她摊开的药草图谱上，她抬手拂开叶子，目光落在“菊花”“枸杞”的标注上——这些都是要供应给工坊的药材，绝不能因为京城的风波断了货。
“姑娘，阿福回来了！”院外传来伙计的呼喊，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苏婉清起身时，就见阿福跌跌撞撞跑进来，粗布衣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油布包，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就把包往桌上一放：“闲王爷的信！路上遇到两拨打听‘送药信人’的，俺绕了三个村子才敢回来，没敢耽搁！”
萧策伸手解开油布包，里面是封用火漆封死的信，火漆上印着闲王府的狮纹印。苏婉清捏起火漆，指尖能感觉到印纹的凹凸，她慢慢拆开信纸，松烟墨的气息扑面而来，闲王的字迹力透纸背，却处处透着谨慎：“镇国公背靠太师，掌京畿兵权，地方官不敢掣肘。今闻太后违和，食欲不振月余，御医束手。汝之药膳能解瘟疫，或可解太后之疾。若得皇室信重，镇国公必不敢再动你。吾已遣侍卫在府城待命，然太师耳目遍布京畿，若要赴京，需先稳后方，切勿冒进。具体行程，待你妥帖安排后，再遣人议。”
“先稳后方，切勿冒进……”苏婉清轻声念出这八个字，指尖在纸上顿了顿，“闲王倒是通透，知道咱们现在最忌慌乱。”
萧策凑过来看完信，眉头拧得更紧，他抬手按住苏婉清的肩膀，语气里满是顾虑：“京城不是县城，太师在那儿经营了十几年，连皇子都要让他三分。你若现在去，便是羊入虎口——他若在太后面前说你药膳有毒，或是扣个‘私通逆党’的罪名，咱们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他从腰间解下一个木盒，打开时里面是枚青铜令牌，令牌上“镇北军”三个字已有些磨损，“这是我当年的令牌，可现在京城的旧部，说不定早被太师监控了，你拿着它，反而可能引祸上身。”
苏婉清看着令牌上的纹路，忽然想起萧策说过的“镇北军全军覆没”的往事，她伸手握住令牌，冰凉的铜面竟让她定了定神：“我没说现在就去。”她转头看向阿福，“你去告诉府城的侍卫，就说我这边还需安排，让他再等几日，待我把县城的事理顺了，再去府城见他。”
阿福应声跑出去后，苏婉清才转身对萧策说：“镇国公的人还在巷口盯着，我若现在走，他们定会趁机搅乱药坊，到时候药农拿不到钱，伙计丢了活计，咱们辛苦建的产业就毁了。再说，太后的病虽急，可咱们连‘入宫见太后’的门路都没摸清，冒然去京城，只会让闲王难办。”
萧策望着她眼底的清明，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他抬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是我急了。你说得对，后方不稳，去了京城也站不住脚。”
接下来的几日，苏婉清开始逐一审视药坊的每一处安排。她先把小草叫到账房，从柜子里取出两本厚厚的册子，一本写着“工坊章程”，一本写着“收支明细”。
“这是工坊的所有流程，从药材清洗的水温，到切片的厚度，都写在上面。”苏婉清翻开“工坊章程”，指着其中一页，“你每天去工坊转一圈，核对一下账本，要是发现谁偷工减料，直接扣他工钱——不用怕得罪人，咱们的药茶要的是品质，不能砸了招牌。”
她又拿起“收支明细”，里面记着每个收购点的药材价格：“府城的收购点最近收了一批山楂，你让人去查一下品质，要是不够好，就退回去，咱们宁愿多等几天，也不能用差药材。”
小草接过册子，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摩挲：“姑娘，您放心，我每天都去工坊，连工人磨药的石碾子，我都要检查一遍，绝不让人糊弄。”
安排完工坊，苏婉清又去了合作社的种植地。李大叔正带着药农给枸杞浇水，见她来，连忙放下水桶：“姑娘，您放心，这枸杞都是按您说的，用井水浇，没敢用别的水，长得结实着呢！”
苏婉清蹲下身，捏起一颗青枸杞，指尖能感觉到果肉的饱满。她抬头对李大叔说：“我想把合作社的规模再扩些，就种菊花和山楂——你去问问附近的村子，要是有人愿意种，咱们给的保底收购价，比别家高两成，还管种苗。”
李大叔愣了愣，随即笑了：“姑娘，您这是帮着大家过日子啊！俺这就去问，保准有不少人愿意来！”
“还有一事。”苏婉清从袖中取出一个蓝布包，里面是本线装的小本子，“这是灵泉的使用登记本，每次用灵泉稀释水浸种苗，你都要记下来，用了多少，浸了哪些种苗，然后拿给小草核对——这灵泉的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连药农都不能说。”
李大叔接过本子，郑重地放进怀里：“姑娘，您放心，俺嘴严，绝不多说一个字！”
等把这些事都安排妥，已是傍晚。萧策在厨房炖了一锅当归鸡汤，用的是合作社刚收的当归，汤里飘着几片葱花，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苏婉清坐在桌边，看着萧策把汤盛进碗里，忽然说：“其实我也怕去京城。”
萧策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
“我怕太师的阴谋，怕护不住药坊的人，也怕……”苏婉清舀了一勺汤，声音轻了些，“也怕咱们走散了。”
萧策放下汤勺，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衫传过来：“不会走散的。我会在县城盯着，陈武的旧部也会暗中保护你，等你在京城站稳了，我再去找你。再说，咱们还有这么多事没做——合作社要扩种，工坊要出新药茶，咱们还没看到药农们过上好日子，怎么能走散？”
苏婉清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忽然笑了，她舀了一勺汤递到萧策嘴边：“说得对，咱们还有好多事要做。等把京城的事解决了，咱们就把药坊开到府城，开到京城，让所有人都知道，女子也能靠自己，做出一番大事业。”
夜色渐深，账房的灯还亮着。苏婉清把闲王的信仔细放进木盒，又把灵泉使用登记本和工坊章程摞在一起——这些都是她的底气，是她敢去京城的资本。她知道，进京的路还远，现在要做的，是把脚下的路走稳，把后方的事守好，等一切都妥帖了，再带着这些底气，去京城见那所谓的“权贵”。
而此时，府城的驿站里，闲王派来的侍卫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苏婉清让阿福带来的话：“后方未稳，暂缓赴京，待安排妥帖，再议行程。”侍卫看完纸条，轻轻笑了，他把纸条放进火盆里烧掉，对身边的下属说：“这苏姑娘，倒比咱们想的更沉稳。也好，等她把后方理顺了，去了京城，才能真正帮上王爷的忙。”
窗外的月色洒进驿站，落在侍卫手边的佩刀上，映出一道冷光——谁都知道，京城的风波迟早会来，但只要苏婉清把后方守好，这场风波，就有了破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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