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探子现身，婉清应变
县城东市的晨光刚漫过街角，婉清药膳坊的门口就排起了长队。提着食盒的丫鬟、穿着绸缎的夫人，还有几个跟着管家来取货的小厮，叽叽喳喳的，把不大的店面围得满满当当。阿福和阿顺忙着递瓷瓶、收银子，额头上满是汗，却笑得合不拢嘴——昨天订的五十八套药膳，一上午就取走了四十多套，还有几个富户当场又订了下周的家庭装。
“苏姑娘，你这黄芪鸡汤真是绝了！我家老爷喝了说下午不犯困了，让我再订半个月的！”张府的丫鬟提着食盒，笑得眼睛都眯了，“还有这红枣糕，我家小姐抢着吃，说比点心铺的还好吃！”
苏婉清正帮着打包，闻言笑着应道：“多谢张府姑娘喜欢，我让伙计给你留着，下周同一时间来取就行。”刚说完，眼角的余光瞥见两个穿着灰布短打的男人站在队伍外，不像是来取货的，倒像是在四处打量，眼神时不时往店里飘，还对着门口的木牌看了半天。
那两人约莫三十多岁，身材结实，手上有厚茧，不像是普通的村民或商贩，倒像是练过武的。其中一个男人往队伍里凑了凑，拉住一个刚取完货的老管家，低声问：“老丈，请问这家药膳坊里，有没有一个左胳膊带伤的猎户帮忙？我们是他的同乡，找他有点事。”
老管家愣了愣，摇头道：“没见过什么猎户啊，店里就两个伙计，都是县城本地的，还有苏姑娘和她的丫鬟，没外人。”
男人皱了皱眉，又问：“那你们没听过一个叫萧墨尘的人？听说他常来这店里帮忙。”
苏婉清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人果然是冲萧墨尘来的！她不动声色地放下手里的瓷瓶，擦了擦手，端起桌上的凉茶走过去，笑着对那两个男人说：“两位大哥是来找萧墨尘的？”
两个男人没想到有人主动搭话，对视一眼，警惕地看着她：“姑娘认识他？”
“算是认识吧，他是我远房表哥。”苏婉清语气自然，像是在说寻常家事，“前几天他还来店里帮过忙，不过三天前就回老家了——他娘病了，让他回去照顾，走得急，没来得及跟同乡说。”
“回老家了？”其中一个男人眼神里满是怀疑，“他老家在哪？我们有急事找他，得当面跟他说。”
“具体在哪我也说不清，只知道是南边的山里，挺偏的。”苏婉清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他走的时候没留地址，只说等他娘好了就回来。两位要是不急，不如过些日子再来，到时候我让他给你们捎信？”说着，她递过两杯凉茶，“天热，两位大哥先喝点水，别中暑了。”
两个男人接过凉茶，却没喝，手指捏着杯沿，还想再问，旁边突然传来萧墨尘的声音：“婉清，刚订的山药到了，我帮你搬进来。”
苏婉清心里一松，脸上却不动声色，回头对萧墨尘说：“正好，这两位大哥是表哥的同乡，来找他有事，可惜表哥回老家了。”
萧墨尘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肩上扛着半袋山药，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帮工。他看了那两个男人一眼，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点了点头，没多说话，径直把山药搬进了里屋。
那两个男人盯着萧墨尘的背影，尤其是他的左胳膊——萧墨尘特意把袖子挽到肘部，露出光洁的皮肤，一点伤都没有（其实旧伤在小臂内侧，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的怀疑更深了，却也没再多问，只含糊地说：“既然他不在，我们过些日子再来。”说完，放下凉茶，转身就走了。
苏婉清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松了口气，手心已经攥出了汗。阿福凑过来，小声问：“姑娘，那两个人是谁啊？看着怪怪的。”
“没事，就是找错人的同乡。”苏婉清笑着摆手，心里却清楚，这两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得赶紧跟萧墨尘商量。
中午时分，取货的人终于走光了。苏婉清让小草和阿福看着店，自己提着一个食盒，往城外的荒山走去——萧墨尘说过，要是有急事，就去荒山上的药材棚找他，那里是他之前采药材时搭的，隐蔽得很。
药材棚藏在一片松树林里，四周都是齐腰的野草，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苏婉清刚走近，就看到萧墨尘坐在棚外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块青铜令牌，正是那块刻着“镇北”二字的令牌。
“他们走了？”萧墨尘抬头看她，语气平静，却能听出一丝担忧。
“走了，但肯定没信我的话，说不定还在县城盯着。”苏婉清坐在他身边，打开食盒，里面是刚熬的当归羊肉汤和几块红枣糕，“你早上没吃东西，先垫垫。”
萧墨尘接过汤碗，却没喝，看着她：“他们问了什么？有没有起疑心？”
“问你是不是在店里帮忙，还问你左胳膊有没有伤。”苏婉清把早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说，“我跟他们说你是我远房表哥，回老家照顾生病的娘了，还故意让你露出胳膊给他们看，应该暂时骗过去了。不过他们手上有茧，看着像练过武的，肯定是你说的仇家派来的。”
萧墨尘放下汤碗，手指摩挲着令牌，眼神沉了下来：“是他们没错。三年前追杀我的人，手上也有这种茧，是常年握刀磨出来的。看来他们没放弃找我，这次找到县城，怕是后面还有人。”
“那怎么办？”苏婉清心里有点慌，却还是强装镇定，“要不要先躲躲？或者找赵员外帮忙？他在县城人脉广，说不定能想想办法。”
“不能找赵员外。”萧墨尘摇头，“这事牵扯太大，要是把他卷进来，只会连累他。我想好了，接下来几天，我白天就待在这个药材棚，晚上再去店里找你。店里的事，你多费心，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行吗？”苏婉清看着简陋的药材棚，只有一张木板床和几个装药材的布包，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每天给你送吃的，再给你带点灵泉稀释水，要是伤口疼，还能用上。”
萧墨尘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里暖了暖，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没事，以前在山里待过更久的日子，这点苦不算什么。倒是你，在店里要小心，要是那两个人再去打听，别跟他们硬拼，先顺着他们的话说，等我晚上回来再想办法。”
“我知道。”苏婉清点头，又想起什么，“对了，他们为什么会找到县城？是不是我们上次在山里的事被他们发现了？”
“有可能。”萧墨尘眉头皱了皱，“上次那两个黑衣人虽然死了，但他们肯定有同伙，顺着血迹找到山洞，再查到县城来，也不奇怪。而且……”他顿了顿，语气凝重，“我怀疑，他们的后台在京城。三年前陷害我的人，就是京城的权贵，这次他们追得这么紧，说不定是怕我活着回去，揭穿他们的阴谋。”
“京城？”苏婉清心里一惊，没想到事情会牵扯到京城，“那我们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当然不能。”萧墨尘看着她，眼神坚定，“等过些日子，店里的生意稳了，我想跟你说说当年的事，还有我的身份。有些事，不能再瞒着你了，我们既然要一起面对，就该坦诚相对。”
苏婉清心里一动，知道他终于要告诉自己真相了，点了点头：“好，我等你说。不管是什么事，我都跟你一起面对，不会让你一个人扛。”
夕阳渐渐西沉，把松树林染成了金色。萧墨尘送苏婉清到山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才转身回了药材棚。他拿起令牌，对着夕阳看了看，令牌上的“镇北”二字在余晖下格外清晰——三年了，他终于遇到了一个愿意相信他、陪他面对的人，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仇家得逞，也绝不会让婉清受到伤害。
苏婉清回到店里时，天已经黑了。小草正在收拾柜台，见她回来，连忙说：“姑娘，你可回来了！刚才有个伙计说，下午那两个灰布衣裳的男人，又在西市打听萧公子的消息，还问了好几家店铺，不过没人知道。”
“知道了。”苏婉清点了点头，心里更确定那两人没放弃，“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明天早点来帮忙。”
小草走后，店里只剩下苏婉清一个人。她坐在柜台后，看着桌上的瓷瓶，里面还剩小半瓶灵泉稀释水，是早上给萧墨尘留的。她想起萧墨尘在药材棚的样子，想起他握着自己的手说“一起面对”，心里既紧张又踏实——虽然前路还有很多麻烦，甚至牵扯到京城的权贵，但只要有萧墨尘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夜色越来越深，街上的灯笼渐渐熄灭。苏婉清关好店门，坐在店里等萧墨尘。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她的身影，也映着桌上的瓷瓶，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深夜密谈，做着无声的准备。她知道，今晚萧墨尘来后，他们之间的秘密，还有萧墨尘的身份，都将被揭开，而他们的命运，也将紧紧缠绕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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