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女,将跑偏的话题再次拉回了严肃的轨道:“粟家主,您前面铺垫了陈家的发家史,又提及了诺诺小姐弟弟的特殊言灵,恐怕……不只是想简单地说明诺诺小姐的血统可能不简单吧?”
粟侍赞赏地看了源稚女一眼,点了点头:“自然不是。让我们把线索串联起来。” 他目光扫过众人,“在青铜与火之王的‘夔门计划’中,我们家族注意到了‘摩尼亚赫号’。那次行动的总负责人是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直接参与水下打捞的是叶胜和酒德亚纪,还有执行部的一众精英。然而,令人值得注意的是,那次高度机密且危险的任务中,居然还有一个婴儿随行。”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诺诺身上,带着一丝探究:“根据我们的调查,那个婴儿,就是陈小姐的弟弟。而他的言灵极其特殊,据说能打开任何的‘门’。”
昂热校长优雅地用丝巾擦了擦嘴角,微微颔首:“真是令人羡慕的情报能力。如果可以,我真想派学院执行部和日本分部执行局的人,来贵家族‘学习学习’。” 这话既是对粟家情报网的惊叹,也是一种隐晦的确认——粟侍所言非虚。
粟侍淡然一笑,从容接招:“自然,待比武招亲结束后,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校长。”
“有陈家潜在的高血统背景,有其弟‘钥匙’般特殊言灵的旁证,再加上陈小姐自身那近乎预知的‘侧写’能力……这一切无一不在说明,陈小姐的血统,或许并非简单的A级。它可能尚未完全觉醒,或者缺乏某种媒介,又或者……其特殊性并未以常规形式展露出来。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三种——她的血统或者本人就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
听到这里,路明非、楚子航、凯撒,乃至两位校长,心中皆是暗自惊心。
粟家的谍报系统对秘党的渗透程度远超他们想象,几乎到了单向透明的可怕地步。
更让他们震动的是,粟侍对诺诺的推断,几乎已经触摸到了诺诺作为“奥丁的祭品”这一核心秘密的边缘。
粟侍仿佛没有看到众人脸上的细微变化,继续如同自言自语般分析:“绘梨衣小姐的血统特殊性,使她成为了赫尔佐格完美的‘容器’与祭品,其价值在某些人眼中,甚至远超她的两位兄长。那么,”
粟侍目光再次扫过粟绾、绘梨衣和诺诺,“你们说,那些人处心积虑想要绑架她们三个,目的会是什么呢?总不会真的只是劫色,或者单纯想找优秀的母体传宗接代吧?”
楚子航冷静地提出了质疑,逻辑清晰:“粟家主,你从一开始就在引导我们怀疑陈家,几乎每个话题都离不开陈家。那么我们做一个假设:如果幕后黑手真的是陈家,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召回诺诺,然后再集中力量对绘梨衣和绾绾进行绑架。为什么要在比武招亲这个敏感时期,同时针对三人?”
粟侍闻言,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摸了摸靠在他身边的妹妹的头发,说了一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
“唉,我妹妹小时候吧,有过一次早恋。跟她谈恋爱的那个小子,我瞧着不爽,但又不想明着得罪。没办法,我就趁着他们一次去逛庙会,安排了人,连我妹妹一起,教训了一顿——当然,重点是好好教训那个勾搭我妹妹的家伙。”
粟侍笑了笑,带着点无奈,“当时我妹妹还傻乎乎的,跑回来哭着跟我说,她跟‘男朋友’一起被人欺负了。”
凯撒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听出了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这一切可能是陈家自导自演?他们派人来绑架,但真正的目标可能只有诺诺,对绾绾和绘梨衣的行动,只是为了混淆视听,或者……是顺势而为的烟雾弹?”
粟侍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继续说着“妹妹的故事”:“唉,我那回教训了妹妹一顿之后,她也没怀疑到我身上,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她关在家里关了半年。主要是她那时候,太不听话了。”
这话里的暗示已经相当明显——陈家可能既想“带回”诺诺,又不想直接与加图索家族乃至其背后的势力正面冲突,于是采用了这种“浑水摸鱼”、甚至不惜让诺诺也受点“惊吓”的方式,以便在混乱中达成目的,同时还能撇清关系。
路明非摸着下巴,提出了关键问题:“可这也只是推测而已。其中的漏洞还是很多,动机也不够充分。陈家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他们完全有更温和的方式。”
粟侍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问,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用闲聊般的语气说道:“唉,说起来也奇怪。陈家当年在淘金热中就算淘到了黄金,以他们当时华工的身份背景,想在1882年通过排华法案时期的美国站稳脚跟,几乎是不可能的。有钱,也得有命花,不是吗?我一直在想,他们是不是在那个最艰难的时期,遇到了什么‘贵人’相助呢?”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路明非等人心中荡开层层涟漪。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极其隐晦地扫过凯撒。加图索家族……会不会就是在那个时期,与陈家搭上了线?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陈家或许一直是被奥丁所掌控的。
粟侍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十分满意。他把妹妹粟绾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用一种既宠溺又带着几分无奈和愧疚的语气说道:“让哥哥好好看看,今天吓到了没?其实哥哥不想让你这么早嫁人的,尤其是那些……老家伙。”
粟侍叹了口气,表情逼真,“可是哥这不是没办法吗?规矩是家里定的,要是他们赢了擂台,我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嫁妹妹,可又得罪不起人家,说不定以后还要求着人家办事呢。只能委屈妹妹你了……”
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却又保证能让周围人听见:“但是你也别太担心,等你远嫁之后,说不定……哥哥我可以想办法,偷偷的把你再接回家里来……”
粟绾一边小鸟依人地坐在哥哥腿上,脸上的表情却与姿态截然相反,气鼓鼓地,用粉拳捶打着粟侍的胸口,声音带着娇嗔和气愤:“你明明就是自己不敢得罪人,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表面上想把我嫁出去,实际上暗地里又想把我给弄回家里来!哥哥你最坏了!最狡猾了!”
兄妹俩这一唱一和的“表演”,近乎直白地告诉了众人真相。
路明非他们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如同明镜一般。怀疑的焦点集中在了陈家和可能与陈家早有勾结的加图索家族身上。
一种可能的剧本是:陈家的核心目标或许是“回收”身为奥丁祭品、血统特殊的诺诺。但他们既不想更不敢正面得罪与奥丁关系密切的加图索家族,又不甘心放弃诺诺这个关键的“容器”。于是,他们便想借着北京比武招亲鱼龙混杂的时机,制造混乱,以绑架粟绾和绘梨衣作为烟雾弹,真实目的是在混乱中“顺势”带走诺诺,并可以将罪名推给不明的“绑架犯”。
当然,剧本也可能完全反过来:诺诺才是那个烟雾弹,粟绾和绘梨衣这两位拥有顶级血统的女孩,才是某些势力真正的目标。又或者……这三个女孩,本身既是目标,也是用来迷惑他人的烟雾弹。
源稚女,看穿了粟侍的盘算。这家伙是想玩一手借刀杀人,而且近乎是阳谋!诺诺身为奥丁祭品的特殊性,陈家与赫尔佐格不清不楚的关系,再加上陈家与加图索家族的联系。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路明非这个妹夫的和卡塞尔学院都绝不会坐视不理。更别提,连他们蛇岐八家,因为过往的恩怨,也必然会被卷入。
而看粟侍此刻稳坐钓鱼台、甚至把妹妹往后推的架势,分明是打定主意不想让粟家亲自下场蹚这浑水。
几经思索,源稚女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缓缓开口:
“粟家主,陈家毕竟是与我们秘党合作多年的家族,凯撒与诺诺更是未婚夫妻,说起来,也算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如果有什么误会,或许敞开了谈谈,说开了就好。再说陈家这些年来对秘党事务出力不少,一向也恪守本分,骤然怀疑,怕是寒了人心。”
源稚女话锋微转,看向粟绾,语气带着关切:“不过,粟绾小姐这里的安危确实需要加倍注意。毕竟,目前所有的推断都还只是推论,那些绑匪实实在在的目标,可包括粟绾小姐在内。”
源稚女,再次补充,将问题巧妙地抛了回去:
“况且,退一万步讲,即便刚才的推断有几分真实……陈家能暗中谋划这么多年,却未被作为亲家的加图索家察觉,也未被秘党洞察,这隐藏的功夫,可谓深不可测。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粟家的情报系统如此出彩,耳目遍布天下,若能由贵方深入调查,想必能更快水落石出。届时若真查出什么确凿证据……”他看向昂热,语气郑重,“我相信以昂热校长一贯的作风,必定会大公无私,法不容情。”
这一番话,既点明了粟侍想借刀杀人的意图,又抬出了“一家人”和“过往功绩”来缓和,最后还将调查的责任和“出手”的问题,巧妙地推回了粟家身上。
粟侍闻言,脸上笑容不变,直接不接招,顺手把黏在自己身边的妹妹轻轻推回到她自己的座位上,叹了口气,开始“甩锅”:
“唉,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必我妹妹这次,大概率是要花落……昂热校长这里了?”
粟侍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源稚生和源稚女,“毕竟源大家长和源少主,都是心有所属,志不在此,此番前来,多半也是替校长掠阵助威吧?当然,这些都在合情合理的范畴之内。”
粟侍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语气带着点认命般的调侃,“等我妹妹一出嫁,她的事,自然有她的丈夫操心。要是她到时候真有个什么闪失……唉,说不定我这做哥哥的,还能借机发难,好好跟我那未来的妹夫……痛陈利害一番呢。”
粟侍这话几乎就是明说:人嫁给你们卡塞尔相关的人了,出了问题自然是你们扛着,我顶多在后面摇旗呐喊,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路明非在一旁听得直撇嘴,他瞥了一眼还在跟羊腿较劲的副校长,眼神示意:‘老家伙,别光顾着吃!该你上了!’ 论下限和胡搅蛮缠的谈判技巧,副校长可是他们团队里的隐藏王牌,此刻正是把粟家也拖下水,至少弄清楚他们真实意图的时候。
副校长接收到信号,他先是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然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路明非嚷嚷道:
“路明非!我放在车里的那几瓶罗曼尼·康帝呢?快去帮我取过来!这么好的羊肉,没有好酒配着,简直是暴殄天物!我们一边喝着,一边慢慢思考人生……啊不,思考对策!”
路明非一脸茫然:“副校长,什么红酒?我不知道啊。”
副校长立刻戏精上身,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好你个混小子!肯定是你偷喝了!你这是监守自盗!”
路明非也“怒了”,一拍桌子站起来,配合演出:“放屁!老子堂堂卡塞尔校董,会稀罕你那两瓶破酒?!你这分明是贼喊捉贼!而且你怎么不怀疑楚师兄、凯撒他们?”
夏弥心思活络,看这架势立刻明白过来,马上加入战团,唯恐天下不乱地指着路明非:
“对对对!副校长!我可以作证!我亲眼看见路师兄偷喝的!他躲在车后座喝的!他就是监守自盗,还不认账!现在还想祸水东引,污蔑我们!等我回学校就发论坛曝光他!让全校同学都来网暴他!” 她摇着楚子航的胳膊,“师兄,你说是不是?路师兄太过分了!”
楚子航面无表情,但反应极快,立刻来“劝架”:“夏弥,你看错了。师弟……应该不是那种人。” 这话看似维护,实则把水搅得更浑。
凯撒也加入了战局:“楚子航,你这就不对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表面上是校董,背地里说不定连副校长的藏酒都不放过。”
源稚生更是神补刀,一脸“严肃”:“确实。路明非刚才还想把偷酒的嫌疑引到你们两人身上,这分明是包藏祸心,想要祸水东引,其心可诛。”
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争吵一件莫须有的“偷酒案”,但句句都像是指桑骂槐,锐利的眼神时不时瞟向粟侍。“监守自盗”、“贼喊捉贼”、“祸水东引”、“包藏祸心”……每一个词都像是在影射粟家在此事中的角色和意图。
潜台词呼之欲出:你想躲在后面看戏?没那么容易!要么合作,一起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要么……你这泼脏水、引战火的,也别想独善其身,小心引火烧身,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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