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之前与诺诺、夏弥分开的地点。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原地只剩下一些杂乱的脚印,以及诺诺掉落的那把手枪和夏弥遗落的一个小背包。两个女孩已然不见踪影。
他强压下瞬间涌起的恐慌,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立刻注意到了不远处那三头北极熊的尸体。他快步上前检查,手指拂过弹孔边缘,沾起一点残留的、在低温下仍未完全凝固的暗银色液体。
“汞核合金穿甲弹……”凯撒的脸色更加难看。这种特制的、针对龙类生物的弹药,绝非普通势力能够配备。
他又立刻奔向之前隐藏雪地车的地方,发现那辆履带式越野车已经被人为破坏得面目全非,关键部件被砸烂,油箱也被凿穿,燃料流了一地,彻底报废。
“该死!”凯撒忍不住低骂一声,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冰壁上。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拿出卫星电话,接通了昂热校长。
“校长,出事了。诺诺和夏弥失踪,现场有战斗痕迹,三头北极熊被汞核心穿甲弹击杀,我们的越野车被彻底破坏。”他的语速极快,但条理清晰。
电话那头,昂热校长的声音沉稳依旧,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凝重:“我知道了。现在外面是风雪天气,救援直升机搜寻需要时间。凯撒,我授权你和楚子航先行展开调查追踪。路明非小组正在清理他们那边的‘小麻烦’,结束后会第一时间前往与你们汇合。”
校长顿了顿,语气加重:“但你必须明白,大部队的重心必须放在监视黑王上,绝不能轻易调动,以防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已经派出了三架直升机在周边空域协助搜索。”
凯撒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沉声道:“明白,校长。我知道轻重,黑王才是首要目标。但现在雪越下越大,痕迹很快会被掩盖,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很好。保持通讯畅通,随时汇报情况。”校长挂断了电话。
没多久,楚子航也赶了回来,他身上还带着未散尽的血腥味和一丝暴血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凯撒迅速将情况告诉了他。
就在这时,凯撒的电话又响了,是路明非。
“老大!你们那边怎么样?我们这边遇到点小麻烦,有几只被污染的海豹突然冲上了冰面,有点难缠!”
路明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背景里还传来清晰的爆炸声、野兽的嘶吼和芬格尔大呼小叫的声音,“妈的!老唐你左边!……师兄你们先顶住!我们搞定这边马上过来跟你们汇合!”
凯撒听着电话那头的“激战”声,眉头微皱,但并未怀疑,只是快速回道:“明白。诺诺和夏弥失踪了,我们发现了敌人踪迹,正准备追踪。你们尽快。”
“什么?!失踪了?!好!我们会以最快速度赶过来!”路明非的声音显得十分“震惊”和“焦急”,然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几乎就在路明非电话挂断后不久,天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一架重型运输直升机穿透风雪,飞到他们上空,精准地投下了一个大型物资箱。
箱子落地打开,里面是两辆状态完好的新型号雪地摩托,以及充足的燃料、备用弹药、医疗包和一套简易的追踪设备。
“太好了!”凯撒和楚子航立刻上前,熟练地检查装备,然后发动雪地摩托。
引擎轰鸣起来,两人骑着摩托,沿着地面上那尚未被完全掩盖的杂乱脚印和一道明显的雪地车履带痕迹,向着冰原深处疾驰而去!
高空中,路明非、老唐、芬格尔三人悠闲地“飘”着,哪里有什么激战的海豹。
“演技不错嘛,师弟。”芬格尔嘿嘿笑道。
路明非没理他,直接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一个慵懒又带着一丝磁性的女声传来:“喂?老板终于想起你可怜的打工仔了?”
正是酒德麻衣。
“长话短说,麻衣。”路明非的语气变得严肃,“你们那边监视末日派,最近有没有异常动静?”
酒德麻衣的声音也正经了起来:“异常?有一支大约十几人的精锐小队,大概两天前离开了他们的尼伯龙根据点,动向不明。我们的人主要精力都放在监视主入口上,没有分散力量去跟踪那支小队。怎么?出事了?”
“果然……”路明非眼神一冷,“他们在北极绑走了诺诺和夏弥。看来,原计划得变变了。”
路明非原本打算先集中力量解决北极的黑王隐患,再去西伯利亚那个该死的尼伯龙根里,把那个不省心的弟弟路鸣泽和他那坑儿子的老爹一起“请”出来。
现在看来,得优先去那个尼伯龙根一趟了。
“我需要你们调整部署。”路明非下令,“继续监视末日派主据点,但提高警戒级别。另外……”
路明非顿了顿,想到了一个主意:“让零准备一下,去西伯利亚‘度个假’。她是正儿八经的俄罗斯姑娘,出现在那边合情合理。让她想办法和恺撒、楚子航他们来一场‘偶遇’。有她这个本地人做引导,后续我们行动会方便很多。”
酒德麻衣立刻领会了意图:“明白。我会安排妥当,让三无妞儿‘恰好’出现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保证自然得像西伯利亚的雪花一样。”
“很好。保持联系。”路明非挂断电话,目光再次投向下方那两个在雪原上疾驰的小点。
老唐也低下头看着下方逐渐变成两个小点的凯撒和楚子航,又看了看身边神色平静的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明明……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真的见到了你父亲……你打算……”
路明非的目光从下方的雪原收回,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所取代。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路明非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什么,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带着冰冷嘲讽意味的弧度:“不过嘛……我倒是想起了一些在史书上留名的‘大孝子’们。”
老唐和芬格尔都疑惑地看向他。
路明非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比如……‘马中赤兔,人中吕布’的温侯吕布,吕奉先。先是拜丁原为义父,然后一刀捅了;接着拜董卓为义父,又是一刀捅了。业务熟练,堪称孝道标杆。”
老唐:“……”
芬格尔:“……”
路明非继续道:“再比如,南朝宋的那位太子刘劭,急着当皇帝,直接带兵入宫把他爹宋文帝给剁了。还有隋炀帝杨广,虽然具体过程有争议,但‘弑父’这口锅可是背得稳稳的。后梁的朱友珪,也是把他爹梁太祖朱温给宰了上位。哦,还有北魏的拓跋绍,同样是手刃亲爹道武帝拓跋珪的‘好儿子’。”
路明非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调侃:“你看看,这些青史留名的‘大孝子’,哪个不是声名显赫?最次的吕布也是温侯,其他的谁不是皇帝?我现在好歹也算个‘高天之君’,大小也是个皇帝级别的吧?怎么也得向这些古代的‘先贤’们看齐,学习一下他们的‘先进经验’不是?”
老唐和芬格尔听完,两人嘴角抽搐的幅度之大,简直像是脸部肌肉在跳踢踏舞。
芬格尔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竖起大拇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孝……太孝了……师弟你这孝心……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哄堂大孝了属于是!家人们谁懂啊!”
老唐也扶额叹息:“明明……咱们这个‘学习’是不是有点……过于硬核了?”
路明非哈哈一笑,刚才那点冰冷的氛围瞬间被冲散:“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嘛。”
玩笑过后,他的表情重新变得认真起来,目光再次投向下方那两道在雪原上顽强追踪的身影。
“好了,白烂话说完了。”路明非站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我们该动身了,就跟在他们后面,保持高空监视。”
路明非再次强调:“记住,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他们真的搞不定要出人命的时候,否则我们就干看着。这是一场专门为凯撒准备的‘磨练’。”
路明非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希望经历了这次‘失去’与‘寻找’,面对可能存在的背叛与阴谋,他能真正成长起来吧。毕竟,未来的挑战,需要每一个人的力量。”
“明白。”老唐和芬格尔也收敛了笑容,郑重地点了点头。
三人身影一晃,如同融入空气般消失在高空,悄无声息地追随着下方那两辆疾驰的雪地摩托,如同最高明的猎人,同时也是最冷酷的观众,注视着这场在冰天雪地中上演的追逐与磨练之剧。
西伯利亚,末日派避风港,尼伯龙根深处。
路麟城,路明非的父亲,末日派的实际管理者,正疲惫地揉着眉心,坐在一张堆满了各种文件的宽大书桌后。他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焦虑、挣扎和一种深切的不安。
他的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个被囚禁在尼伯龙根最深处、被命运之枪昆古尼尔死死钉在王座上的“恶魔”——那持续不断、如同梦呓般重复的低语:
“北极……陈墨瞳……黄昏……” “北极……陈墨瞳……黄昏……” ……
这低语像是最恶毒的诅咒,又像是含糊不清的预言,日夜不停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知道那个“恶魔”的可怕,更知道其低语绝非空穴来风。
他们末日派,苟延残喘至今,所有的行动准则只有一个:规避风险,延续火种。他们不敢赌,也赌不起任何一丝可能引来灭顶之灾的变数。
他知道那个叫陈墨瞳的红发女孩关联极大,背后可能牵扯着难以想象的因果,甚至可能与那众神之父有关。
他从未想过要去伤害她,更不想招惹她背后的存在。他最初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天真:只是想在灾难发生前,悄悄把这个“火药桶”请走,送得远远的,让她远离西伯利亚这个是非之地,从而避免那所谓的“黄昏”。
起初,他还能勉强保持镇定,试图分析这低语的含义。直到通过特殊渠道,他拿到了秘党此次北极行动的详细人员名单!
那个名字——陈墨瞳——赫然在列!
那一刻,路麟城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北极!陈墨瞳!这两个关键词与恶魔的低语完全吻合!
他再也坐不住了。恐慌压倒了一切理性的考量。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引爆器”主动靠近可能发生的“黄昏”!于是,他做出了那个迫不得已的决定——派出精锐小队,前往北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陈墨瞳“请”离开,或者说……劫持离开。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温暖的食物香气飘了进来。路明非的母亲,乔薇尼,端着一碗热气腾腾、色泽鲜红的罗宋汤走了进来。她看着丈夫憔悴不堪的样子,眼中满是心疼。
“麟城,喝点汤吧,你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乔薇尼将汤碗放在书桌上,语气里带着责备和担忧,“你这状态,怎么主持大局?”
她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唠叨起来:“说起来,秘党这次在北极搞那么大动静,咱们儿子明非也在队伍里呢……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北极那边多冷啊……”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母亲的牵挂,“麟城,我想……去北极看看他,哪怕就远远的瞧他一眼,知道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路麟城抬起头,看着妻子眼角的皱纹和那份纯粹的母爱,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你想去就去吧……但我这边实在走不开。尼伯龙根里的‘那个’最近很不稳定,我必须在……”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而且……你最好也就是远远看看。那小子现在……身份有点特殊。”
“特殊?能有多特殊?”乔薇尼不以为意,拿起勺子搅动着汤,“不就是当了个什么校董吗?新闻上都报了。哼,我儿子就是厉害!二十多岁就当上秘党的校董了!杀了龙王,立了大功,这不是应该的吗?”
路麟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问题就在这儿!薇尼,事情没那么简单。根据我们截获的情报,明非他是先成为了校董,然后才去杀的龙王!这顺序完全不对!秘党的校董席位何等重大,怎么可能轻易授予一个二十多岁、毫无根基的年轻人?这背后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乔薇尼却根本听不进这些分析,她双手叉腰,带着母亲特有的“不讲理”:“我不管什么顺序不顺序!也不管他是什么校懂还是校不懂!哪怕他明天成了天王老子,他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儿子!”
她看着丈夫那忧心忡忡、仿佛天要塌下来的样子,语气变得坚决起来:“你就在这儿守着你的尼伯龙根和你的那些秘密吧!你不去,我自己去看儿子!到时候儿子问我‘妈,我爸呢?’我就说‘你爸不要你了,守着些破铜烂铁比儿子还亲!’你看他以后还认不认你这个爹!你可别后悔!”
说完,乔薇尼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书房,留下路麟城一个人对着那碗逐渐变凉的罗宋汤,满脸的疲惫、无奈与更深沉的忧虑。
妻子的思念和埋怨,儿子的诡异崛起,尼伯龙根内恶魔的低语,北极不明的危局,陈墨瞳这个烫手山芋……无数线索和压力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他知道,风暴真的要来了。而他,正被卷在风暴的最中心。
北京,栗家宅邸。一处隐秘的茶室,窗外是古典园林的静谧景致,室内却弥漫着一种与外界格格不入的、古老而诡秘的氛围。
粟侍和粟绾兄妹二人,正与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面容俊美妖异的小男孩对坐饮茶。那男孩自然便是路鸣泽。
粟绾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软垫上,她晃着手中的白玉茶杯,看着对面小口啜饮的路鸣泽,眼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尊主,您真是太厉害了!”她的声音带着雀跃,“就凭您闲着没事儿在尼伯龙根里念叨的那几句‘北极、陈墨瞳、黄昏’,居然真就把末日派那帮家伙吓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路麟城秘书长现在怕不是焦头烂额,好几天没睡了吧?他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他最大的危机根本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于他的宝贝儿子吧?嘿嘿!”
小魔鬼路鸣泽放下茶杯,露出一副天真无辜又带着点委屈的表情,摊了摊小手:“哎呀呀,绾绾你可别瞎说。我那就是被关得太久了,自言自语,随便念着玩的儿歌嘛。谁曾想外面那些人听力那么好,还都当真了?”
他眨巴着大眼睛,语气听起来十分“无奈”:“居然还真的兴师动众跑去北极绑人……这下好了,捅了马蜂窝了。哎呀呀,这下可真有热闹看咯!”路鸣泽的语气里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充满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期待和恶趣味。
一旁坐姿端正、气质沉稳的粟侍缓缓开口,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尊主,那个叫陈墨瞳的女孩,她与奥丁的关联非同小可。我们如此行事,虽然是为了推动局势,但您就不担心奥丁那边……”
路鸣泽轻轻抬起一只手,打断了粟侍的话。他那张稚嫩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种与外表极不相符的、深沉的疲惫和洞悉一切的了然。
“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路鸣泽的声音低沉了一些,“你想说,奥丁之所以暂时好像放弃了对那个女孩的纠缠,表现得如此‘放心’,似乎是因为……她和我那个笨蛋哥哥之间产生的某种羁绊,对吧?”
路鸣泽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蕴含着跨越了万古的无奈:“但是啊,我们能怎么办呢?陈墨瞳,凯撒……这些人都是我哥哥在这一世非常重要的人,是他拼了命也想保护的存在。”
路鸣泽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光芒里有关切,有纵容,有无奈,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宠溺:“我们啊,说白了,不就是一直在跟在他后面,替他收拾烂摊子、擦屁股的吗?几万年都这么过来了……唉……”
他摇了摇头,仿佛甩掉了那些沉重的情绪,重新拿起茶杯,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所以咯,还能怎么办?继续顺着他的意思来呗。他想玩,我们就陪着玩。他想保护谁,我们就想办法让他能保护得了。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粟侍和粟绾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笑意和理解。他们追随这位尊主太久太久了,早已明白他的行事风格和那深藏在玩闹表象下的、对路明非近乎无限的纵容与守护。
“是,尊主。”兄妹二人齐声应道,茶室内的气氛再次变得轻松起来,只是那轻松之下,涌动着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暗流。他们如同最高明的棋手,闲谈笑语间,已然落子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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