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骁的声音渐渐沉了下来,带着危险的压迫感:
“还有,你们和公海那个神秘基地的所有联系细节。”
“除了已知的通信频率和服务器信息外,还留有什么后手?”
军官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叶骁那双不带丝毫温度的眼睛让他意识到,真正的拷问现在才要拉开帷幕。
在这片密林深处的隐蔽洞穴中,远离他们的大本营,没有外援可期。
而眼前这个冷峻的男人,显然掌握着各种能从人嘴里撬出情报的方法,而且现在占有绝对的时间优势。
审问工作进行得比预计中困难许多。
面对叶骁刺骨的眼神和周燧不言而喻的震慑,军官的情绪接近崩溃,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被迫源源不断地吐出关于教授犯罪集团在东南亚毒品活动的细节。
他断断续续地交代了货物的几条分发渠道、几个重要中间人的联络方式。
常用的几种伪装运输手法,还有当地一些贪腐官员的代号。
可是当话题转向公海核心基地的具体位置,或者关于门生这个人的实质性信息。
以及所有超出这个中转站范围的情报时。
军官拿得出手的依然只有“公海区域”、“深海信号传输”、“加密服务器”这些他们已经掌握的内容。
“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求你们相信我。”
军官惊恐万分地发誓,声嘶力竭地表示自己确实只是个外围小主管,根本接触不到组织真正的核心机密。
叶骁盯着这个已经精神崩溃的俘虏看了良久。
从他彻底涣散的眼神和颤抖的身体判断,这家伙确实已经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了。
他略显失望地抬手示意,周燧立即上前将瘫软的军官拖到洞穴深处严加看管。
这名俘虏能提供的信息已经非常有限了。
石室内一时陷入了凝重的静默。
队员们脸上都浮现出疲惫和失落的神色。
虽然成功获取了贩毒网络的外围情报,但与真正要寻找的门生和林婉的下落相比,这些信息远远不够。
公海、深海、移动平台......
这些飘渺的线索就像水中的月影,可以远远望见,却始终无法触及本质。
凌越依然安静地倚靠着石壁,终端发出的冷光映照着他专注的表情。
他还在认真研究着之前捕捉到的那个特殊信号的各项参数,想要挖掘出更多关键信息。
但分析工作遇到了不小的困难。
浩瀚的公海区域和复杂的技术障碍,令他举步维艰。
就在这时,守在洞口的韩烁突然通过内部通讯器传来警觉的低语:
“队长,监测到异常,左前方约五十米处,有人在缓慢接近洞口区域。”
“目标移动异常谨慎,似乎在刻意隐藏行踪。”
整个小队顿时高度戒备,手指扣上扳机,所有武器都悄无声息地对准了入口处。
叶骁的双眼瞬间闪现出锋芒,他迅速地比划了几个战术手势,示意全员做好交火准备。
阿泰与坎猜默契地压低身形,像两只蓄势待发的猛兽般藏身到洞口两侧的阴暗处。
那两把锋利的帕兰刀在他们手中闪着寒光。
韩烁和秦阙稳稳端着枪械,透过垂落的藤条间隙,枪口牢牢对准声音传来的方位。
腐殖土被小心踩踏的声响越来越清晰,来人走动时发出了几乎微不可察的摩擦声。
从步伐节奏判断,此人似乎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了可能发出声响的障碍物。
“是谁!”叶骁突然发声喝道,低沉有力的嗓音在静谧之中格外震撼。
外面的脚步声骤然中断。
片刻沉寂后,一个夹杂着浓重地方腔调的老者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讶异和防备:
“啥情况?洞里头怎么还有别人?是小泰子还是坎坎?我老杨叔啊。”
“老杨?”阿泰和坎猜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目光,明显对这个意外来客感到惊奇。
阿泰贴着叶骁耳边轻声说:“队长,来的是老杨,就是那个住在林子边上的老猎户。”
“平日里采些山货,打些野味过活。跟我们的交情,得有五六年了。”
叶骁的眉头依然紧锁着,神色间充满戒备:“他怎么偏偏这时候摸到这儿来了?”
“我也说不准...”阿泰挠了挠头,“不过他对这片林子熟得很,兴许是听到什么动静才找过来的?”
叶骁思索片刻,转头对韩烁低声嘱咐:
“让他进来说话,但大家不能放松警惕,武器都给我拿稳了。”
“明白。”
韩烁应声,小心翼翼地拨开洞口的藤蔓,提高嗓门喊道:“老杨叔,您慢慢进来。”
藤蔓窸窸窣窣地分开,一个佝偻的身影谨慎地钻了进来。
只见来人约莫五十出头的样子,身形精悍挺拔,长期风吹日晒让他的皮肤呈现出古铜色的光泽。
他的脸上布满深深浅浅的沟壑纹路,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格外锐利,仿佛能看透一切。
他穿着件褪色的旧迷彩外衣,身后背着个磨得发白的帆布行囊,右手握着一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土制猎枪。
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沾满了泥浆和草屑,一看就是刚刚在林子里艰难跋涉了不短的路程。
老猎人踏进石室后,警惕的目光快速扫视着洞内全副武装的队员们,最后认出了阿泰和坎猜,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果真是你们小哥俩。”他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说。
“我听着动静还琢磨呢,这平日连个活物都没有的石蛇洞,今天怎么突然热闹起来了?”
当他转向叶骁和其他队员时,那双锐利的眼睛流露出戒备和疑惑:
“这几位是...”
“都是自家兄弟。”阿泰接过话头,随即反问道,“老杨叔,您怎么突然想起来这儿了?”
老杨叔将猎枪斜靠在岩壁上,顺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和雨水,长长地叹了一声:
“今天原本打算上山采些草药,走到鬼哭崖附近时,突然的一声巨响。”
“地面都跟着晃了几下,远处冒起好大一团黑烟。”
“紧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枪响,那阵仗,听得我头皮发麻。”
他继续说着,语气里透着后怕,
“我想来想去,这深山老林的突然闹出这么大动静,保不齐又是那帮毒贩子在火并。”
“我这把年纪可不经吓,就想起这个最隐蔽的石蛇洞。”
“谁能想到一过来就撞见你们了。”
说着说着,他像是回到自家一般熟门熟路地走到水潭边。
先是掬水洗脸,又取下腰间的水壶灌满清水,每个动作都透着对这里的熟悉。
叶骁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位突然造访的老猎户,眼神中充满了审视。
老猎人的一举一动之间,散发着常年生活在雨林深处的老练气息。
他对周围地形的了解、对爆炸声响的描述都很自然生动,找不出什么破绽。
阿泰和坎猜对待他的态度也带着老熟人之间特有的亲近和信任感。
叶骁说话的语调虽然柔和了些,目光却仍旧锋利如刀,
“杨叔,您刚才说起看到爆炸冒烟的事情,能不能再详细说说具体的情形?”
老杨叔大口喝完了壶里的水,顺了顺气,神色认真地回忆道:
“就在那片哭泣瀑布附近,先是听见一声震天响的爆破声,就跟天上打了个闷雷似的。”
“紧接着浓浓的烟柱就窜上了天,树林子里到处都是枪械射击的声音,噼里啪啦响了得有半个小时。”
“我躲在大石块后头,眼睁睁看着好几辆改装过的军用越野车往里冲,结果都被火力压制得退了回来。”
他说着抹了把脸上的汗,继续说道:
“我这老骨头见势不妙,赶紧往林子深处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没人知道的石蛇洞。”
这番绘声绘色的讲述,恰好与叶骁小队袭击哨站、遭遇到增援车队。
再由韩烁他们进行火力压制的整个行动过程完全对得上,这番默契的对应让他的可信度又增添了几分。
温璟柔声搭话,嘴角带着友善的笑意,
“杨叔,您在这片雨林住得有些年头了吧?”
“想必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了解?”
“可不是嘛。”
老人一听这话,脸膛上立刻绽放出骄傲的神色。
“老头子在这深山老林里摸爬滚打了将近三十个年头。”
“就是把眼睛蒙上,也能在林子里来去自如。”
“哪片洼地能采到名贵草药,哪处空场会有野猪出没,我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重重叹了一声:
“这些年来林子里越来越不太平咯。”
“那些搞毒品的坏种四处挖陷阱埋地雷,把好好的一片林子糟蹋得不成样子。”
“前些年还好,到了这些年啊,我现在都不敢往密林深处去了。”
“贩毒分子?”叶骁目光一锐,顺势追问。
“刚才您说起见到毒贩火拼?您和他们打过照面?”
“见过。怎么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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