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更加能确定,黑白无常是真的没把我当回事。
见无魂可拘,李枝又不知不觉的躲在了我的身后,他们也没打算强行上前来将我和李枝一同带回地府。
若无其事的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我隐约还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等屋里重新归于平静,李枝才缓缓飘到了我身旁,支支吾吾的开口。
“你……还有后台?”
“不知道。”我一脸困惑的摇头。
在玉山村的时候,黑白无常来村里拘魂就总是装作看不见我。
眼下我都挑衅到他们跟前了,仍是对我视而不见。
有问题,这里面有大问题。
方才没反应过来,等下次再碰上黑白无常,我就扑上去问个明白。
这对狗男女已经解决掉,接下来便是李枝。
但我也不能离开那具人皮太久,此时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如今仇也报了,你也该成为我的腹中餐了。”我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李枝心如死灰般,扫视着整间屋子。
“嗯……”
她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我,一字一句仿佛道尽了她这一生的无奈。
“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想见我爸妈一面。”
“说起来,我已经好几年没回去过了。”
“工作似乎总是忙不完,钱也挣的总不满足。”
“每年过年,他们心疼我来回奔波车票钱太浪费,我也舍不得节假日加班的奖金。”
“本想着等他向我求婚,我就抽空回去一趟接他们到申都来见见世面。”
“可世事难料,我离家多年,再见面已是阴阳两隔。”
李枝的絮絮叨叨里藏着难以释怀的悔意。
“该走了。”我无法理解她此时的心境。
顶多觉得背叛她的那对狗男女有些恶心罢了。
回家后我绘声绘色的和徐叙讲起大中午的李枝那男朋友便拉上窗帘与新欢玩起了浪漫的过程。
岑苍栖在一旁听得脸都红了。
他看起来,也并非全然不懂男女之事。
说着说着,我便想起了一件事。
“你不是说她有血光之灾?可她是被强行喂安眠药而死的。”
“孩子啊……”徐叙无奈看了我一眼。
……?
这也算吗?算吧……毕竟确实见血了。
“那李枝孩子的魂魄呢?”我忽然想到,那对狗男女死了之后,屋子里也没瞧见孩子的魂魄。
李枝一脸茫然的摇头。
“未出世的孩子不一定有魂魄。”徐叙解释道。
他接着又说起原因来,他曾和师兄下山处理过不少鬼婴的事情。
基本上都是女人怀孕后,孩子不健全或者性别不是他们所期望的,便会打胎。
这使得那些高高兴兴投胎过来想要与母亲提前建立感情的魂魄感到失望,愤怒,甚至搅得那家人鸡犬不宁。
后来,听他师父说,这一现象使得阴阳两界秩序大乱。
之后便将选择权交与了那些等待投生的魂魄。
它们可以选择,等临产时再入轮回,以确保能顺利降生。
如此我便放了心。
斩草最忌讳不除根,倘若让那小逼崽子偷偷逃走,日后保不齐要来复仇的。
即使对我来说一只鬼婴成不了什么气候,但哪天突然冒出来捣乱,多少也算烦心事一件。
“还以为你会心软放过她。”徐叙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李枝是个可怜人。
可在我的观念里,投胎为人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没有人知道自己下辈子会过得怎么样,也许会重复这一生的苦难呢?也许迎接的是更悲惨的人生呢?
以我目前的认知,世人无非追求两样,便是情和钱。
可能同时拥有这两样的人,少之又少。
而不幸才是这个世间的常态。
“她放过自己,才是解脱。”我淡淡的回答。
李枝的不甘心源于她眼中的美满生活的戛然而止。
可真的美满吗?
不过是因为她暂且忘记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
“我如今,只想再见爸妈一面。”李枝的眼里黯淡无光,似有泪意。
“我累了,你去处理。”我转头交代徐叙。
随即脱掉鞋子,懒懒的躺在了岑苍栖的腿上闭目养神,任由他抚摸着我柔软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鼻息间萦绕着他手上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最近也没别的事情可做,隔三差五的便要带着岑苍栖去医院里换药清理伤口。
医生说他的伤势有所好转,结痂的地方已经没有脓水,可以不用刻意去冲洗,等待着血痂掉落便可以。
领了任务的徐叙以李枝生前好友的身份陪着她的父母一起将她的遗体认领并火化。
朴素节俭的老两口一开始只想带着她的尸体回老家安葬,可路途遥远天气炎热,尸体没法运回去。
火化的费用,他们不吃不喝一辈子,都攒不上这笔钱。
就连来申都的路费,是他们这几年攒下的零钱,平时李枝寄回去的钱,他们舍不得花都存了起来,想留给她以后嫁人当作嫁妆。
哪怕人死了,他们还是不舍得花这笔钱。
好在李枝生前还攒下了一些积蓄,徐叙陪着老两口去银行取出了那些钱。
没有特别多,但除去火化的费用,也能让节俭惯了的老两口在那大山里度过晚年。
徐叙撑着伞,目送老两口抱着骨灰盒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伞下的李枝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她神情恍惚的跟着徐叙回来,轻声道谢后心甘情愿成为了我的晚餐。
那对狗男女的死却忽然上了新闻。
两个人衣不蔽体的死在了家中,房间里散发出难闻的尸臭才被人发现。
死因太过蹊跷,明明是窒息而死,身上却没留下任何伤痕。
这件事引起了大众的讨论。
神通广大的网友很快便扒出他们与李枝之间的纠葛。
其中也有李枝交好的同事站出来发表言论。
人们逐渐拼凑出了那被掩埋的真相。
但真真假假,无从探究。
毕竟,当事人全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死人不会开口说话。
望着徐叙一脸认真的研究着他从三才观里偷出来的那几本古籍,我忽然发问。
“关于我记忆方面的事情,有发现什么法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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