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璃提供的星图古老而精密,上面标注的星辰轨迹与能量节点,在星织的解读下,为我们清晰地指明了通往大陆极北——天霜冰原的道路。
离开坠星海湾温暖(相对而言)湿润的气候,越往北行,空气中的寒意便如同无形的刀子,愈发凛冽。苍翠的植被被皑皑白雪与裸露的灰色岩石取代,天空总是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下无尽的冰雪。
半月之后,我们正式踏入了天霜冰原的地界。
放眼望去,是一片纯粹到极致的白。无垠的雪原,连绵的冰川,刺骨的寒风卷起冰碴,打在脸上如同细碎的玻璃渣。这里的寒冷并非单纯的低温,更带着一种侵蚀灵力与气血的阴寒特性,寻常修士在此,恐怕连维持护体灵力都极为吃力。
“嘶——这鬼地方,比沙漠还离谱!”李傲天搓着胳膊,他那一身火爆气血在这里似乎也被压制了,呼出的白气瞬间就凝结成冰霜。“我感觉我的杠铃都要被冻裂了!”
王大石倒是适应得不错,他气血浑厚,肉身强横,只是穿着单薄的练功服,浑身热气腾腾,如同一个人形火炉,周围的积雪都被他融出一个圈。“大师兄,心静自然暖。”他依旧憨厚地笑着,顺手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嚼得嘎嘣脆,权当补水。
苏婉清的冰系剑元在这里如鱼得水,她甚至能引导空气中的寒冰能量补充自身。星织则默默感应着此地异常活跃,却带着混乱杂音的星辰之力。薇拉早已换上了厚厚的防寒服,拿着仪器不断测量环境数据,嘴里念叨着“绝对零度临界点”、“冰元素活性异常”之类的术语。
而我,感受着这片天地间那刺骨的寒意,以及隐藏在寒意深处、那与星璃描述相似的、微弱的阴影波动,心中警惕。古神源晶在储物戒指中安静蛰伏,但我知道,它也在“聆听”着这片冰原的异响。
我们的目标是冰原最高处——凛冬之巅。据星璃所说,那里是冰原星辉之力最凝聚,也是星空异常波动最强烈的地方。
跋涉数日,翻越了数座巨大的冰川,我们终于抵达了凛冬之巅的山脚下。这是一座通体由万载玄冰覆盖的陡峭山峰,直插云霄,山体反射着惨白的天光,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寻找上山路径时,一阵沉闷的、富有节奏的轰鸣声,夹杂着某种……极具动感的音乐,从山脚一侧的冰谷中传来!
这音乐……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有点像地球上的电子舞曲?
我们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在冰谷之中,赫然出现了一副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
数十头体型庞大、浑身覆盖着厚厚白毛的冰原雪怪,正排着相对整齐的队列,在一头格外雄壮、脖子上挂着几串巨大兽牙项链的雪怪首领带领下,伴随着激昂的电子音乐,做着……团体健身操!
它们动作整齐划一(相对雪怪的标准而言),时而高举毛茸茸的手臂做伸展,时而笨拙地扭动腰臀,时而进行深蹲(虽然姿势歪歪扭扭,屁股撅得老高)!每一头雪怪都神情专注,甚至带着一种……狂热?
而在它们队列前方,一个高出地面数米的冰台上,摆放着一个不断旋转、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水晶球(迪斯科球?),音乐正是从那里发出的。水晶球旁边,还立着一个简陋的、用冰晶和兽骨拼凑而成的牌子,上面用一种歪歪扭扭、像是爪印的文字写着:
【冰原第一健身天团——炫酷雪怪队,火热招新中!包教包会,塑造完美毛绒曲线!】
我们几人集体石化,下巴差点砸在脚面上。
这……这是什么情况?!雪怪……组团健身?!还搞出了迪斯科球和招生广告?!这画风比沙漠里的沙民深蹲还要清奇一百倍!
“俺滴亲娘嘞……”李傲天喃喃道,“这些大块头……嗑药了?”
就在这时,那领操的雪怪首领似乎完成了热身,它猛地转过身,对着它的“团员”们发出一声咆哮(似乎是在喊口号?),然后指向冰谷一侧的岩壁。
只见那岩壁上,不知被谁开凿出了几个巨大的洞穴,洞口上方同样用爪印文字写着:【力量区】、【有氧区】、【柔韧拉伸区】……
雪怪们如同得到指令,兴奋地嚎叫着,分流涌入不同的洞穴。
很快,【力量区】传来了沉重的、如同打桩般的撞击声和雪怪们兴奋的嘶吼;【有氧区】传来了更加密集的、仿佛集体蹦迪的震动;【柔韧拉伸区】则偶尔传出几声痛苦的、像是韧带被撕裂般的惨叫……
我们面面相觑,决定靠近些看个究竟。
刚踏入冰谷,一股混合着雪怪体味、汗味(如果雪怪会出汗的话)和某种……劣质蛋白粉味道的古怪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在【力量区】洞口,几头雪怪正围着一个巨大的、由万年寒冰打造的“杠铃”(其实就是一根粗壮冰柱两头各嵌着一块巨大圆石),轮流进行卧推。它们的动作极其不规范,完全是靠蛮力硬怼,那冰柱杠铃被推得吱嘎作响,仿佛随时会断裂。
而在它们旁边,堆放着几个粗糙的木桶,里面是一种颜色浑浊、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灰白色粉末。一头雪怪训练间隙,会跑过去抓起一大把粉末塞进嘴里,然后发出满足的嚎叫,双眼泛起不正常的红光,肌肉似乎也膨胀了一圈。
“那是……什么东西?”苏婉清蹙眉,掩住口鼻。
薇拉用仪器远远扫描了一下,脸色古怪:“成分分析……混杂了劣质石粉、某种兴奋性草药、以及……极其微量的……阴影能量催化剂?!”
阴影能量?!
我心中一凛,立刻感应过去。果然!那些雪怪看似狂热,但它们的气息混乱不堪,眼底深处隐藏着暴戾与失控的迹象!它们服用的“劣质蛋白粉”和那迪斯科球散发出的音乐,都带着一丝极其隐晦的阴影波动,在不断刺激、扭曲着它们的心智!
这不是健身!这是被阴影能量诱导的、狂躁化的肉体改造!
“它们被控制了!”星织也看出了端倪,“那音乐和粉末,在激发它们肉体潜能的同时,也在侵蚀它们的理智!”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力量区】内,一头刚刚服用了大量灰白粉末的雪怪,在卧推时似乎用力过猛,也可能是药物刺激失控,它那膨胀的肌肉猛地绷紧到一个极限,然后——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它那粗壮的臂膀,竟然从肩关节处,被它自己恐怖的力量硬生生撕裂开来!暗红色的血液混合着冰碴,如同喷泉般飙射而出,溅了周围雪怪一身!
然而,受伤的雪怪非但没有痛苦惨叫,反而发出了更加兴奋、狂乱的咆哮!它用剩下的一只手臂疯狂捶打自己的胸膛,双眼彻底被血红充斥,转身就扑向旁边另一头正在深蹲的雪怪,一口咬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吼——!!”
被咬的雪怪吃痛,也瞬间陷入了狂暴,反手一拳砸碎了袭击者的脑袋!
如同点燃了炸药桶!整个【力量区】的雪怪,在这血腥的刺激和阴影能量的催化下,彻底叛变,陷入了无差别的疯狂互殴和自残之中!
沉闷的撞击声、骨骼碎裂声、疯狂的咆哮声、以及那依旧响亮动感的电子舞曲,交织成一曲血腥而诡异的死亡交响乐!
混乱迅速蔓延!【有氧区】和【拉伸区】的雪怪们也受到波及,纷纷红着眼睛加入了战团!它们的力量在阴影催化下暴涨,破坏力惊人,冰柱被撞断,岩壁被砸出深坑,整个冰谷瞬间变成了血肉横飞的炼狱!
那头领操的雪怪首领,看着瞬间失控的场面,发出了愤怒而困惑的咆哮,它试图阻止,却被几头彻底疯狂的雪怪围住,陷入了苦战。
“看来,”我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健身房的场景,叹了口气,“我们又得兼职一下‘健身房冲突调解员’了。”
只是这次,需要“调解”的,是一群嗑了药、力大无穷且陷入狂暴的肌肉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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