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线上采访,纪槐序勉强打起精神应对。
主持人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刚刚结束的《让我听见你的声音》综艺。
尤其是维也纳金色大厅的合作。
“纪老师,这次和秦峪老师在音乐上合作,感觉怎么样?听说你们配合得非常默契,打破了很多人对你们王不见王的印象呢。”
纪槐序对着镜头,脸上维持着得体的浅笑,语气平淡。
“秦老师是一位非常专业的演员,在音乐上也很有想法。这次合作很愉快。”
官方的,滴水不漏的回答。
然而当主持人拿出几张节目组提前准备好的、他们在金色大厅后台的抓拍照时,
纪槐序的目光在其中一张上停顿了半秒。
照片里,他正微微蹙眉看着乐谱。
秦峪站在他身侧,一手随意地搭在他身后的钢琴上,侧着头,目光落点却似乎不在乐谱上,而是在……他微蹙的眉心上?
那眼神专注沉静,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担忧?
是角度问题吗?
纪槐序的心跳忽然乱了一拍,漏过了主持人的下一个问题。
“纪老师?”主持人疑惑地叫了他一声。
“……抱歉,刚刚信号有些卡顿。”
纪槐序迅速收敛心神,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
“您刚才问什么?”
采访在一种微妙的恍惚中结束。
关掉视频连线,纪槐序靠在椅背上,只觉得比连续开三天会议还要累。
那张照片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了他努力维持的平静假象。
他拿出手机,几乎是鬼使神差地,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秦峪 纪槐序 金色大厅”。
大量的新闻通稿和粉丝讨论瞬间涌出。
他忽略掉那些夸张的标题和cp粉的狂欢,手指快速滑动,寻找着更多的现场照片和细节。
然后,他看到了另一张角度不同的后台照。
照片里,他正低头咳嗽,手捂着嘴,肩膀微微颤抖。
而在他身旁,秦峪正抬手,似乎想拍他的背,动作却僵在半空,眉头紧锁,嘴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那表情…绝非演戏,而是某种下意识的、来不及掩饰的紧张和关切。
不止这一张。
他往下翻了翻,看到了更多的,不同角度的照片。
有秦峪给他递水时,眼底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心。
有秦峪给他套外套时,面上温柔的笑意。
不止在维也纳,还有前面几站的照片。
都是在他的角度上,从未见过的秦峪。
纪槐序的呼吸骤然一窒。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骤然苍白的脸上。
他又想起来。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
那些被定义为“巧合”的瞬间;
那些秦峪反常的沉默和小心翼翼的试探,如同无数碎片,在这一刻疯狂地涌入脑海。
为什么?
他猛地按熄屏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撞得肋骨生疼。
纪槐序想不明白。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旁边的矿泉水瓶。
水洒了一桌,他也顾不上擦。
他需要新鲜空气,需要离开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空间。
“槐序?”芳姐推门进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桌上的狼藉,吓了一跳。
“怎么了?不舒服?我就说下午的采访该推掉……”
“没事,”纪槐序打断她,声音有些发飘。
他弯腰捡起瓶子,指尖的水渍冰凉,“有点闷,我想先回去休息。”
芳姐担忧地看着他:“真没事?你脸色很难看。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纪槐序几乎是立刻拒绝,他现在需要绝对独处的空间来消化这一切。
“我自己回去就行。抱歉芳姐,剩下的行程……”
“没事没事,身体要紧,我都帮你推了。”芳姐连忙摆手。
“你赶紧回去休息,泡个热水澡,别多想。”
纪槐序点了点头,抓起自己的外套和背包,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了公司。
室外阳光猛烈,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地址后便靠在车窗上。
纪槐序闭上眼,试图将那些混乱的画面驱赶出去,却是徒劳。
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和疼痛。
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起来。
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颠覆性的认知冲击。
他猛地捂住嘴,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先生,您没事吧?脸色很差啊。”
“……没事。”纪槐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
“麻烦开快点。”
他需要尽快回到那个能让他感到安全的、封闭的空间。
终于到家。
他冲进卫生间,用冷水一遍遍扑脸,试图压下那股生理性的反胃和眩晕。
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却无法冷却脑海里沸腾的混乱。
“呃……”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喘息。
他扶住洗手台,指节用力到泛白,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
不能想,不能再想下去。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湿漉漉、写满了惊惶失措的脸。
纪槐序,这一切只是你自己的猜测臆想,十年了,秦峪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他试图用这种冷漠的想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脑海里却忍不住的,复盘过去的点点滴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又一下。
他不想看。
不用猜也知道,要么是芳姐询问他情况的,要么是……他不敢去想那个名字。
震动持续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
寂静重新降临。
在这片寂静里,一个被他忽略许久的记忆碎片,忽然毫无征兆地浮出水面。
那是很多年前,他们刚出道不久,在一个嘈杂的颁奖礼后台。
他因为没能拿到预期的奖项,心情低落地躲在走廊角落。
那时他和秦峪的关系已经闹得很僵,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无视。
他记得秦峪和一群人喧闹着从旁边经过,似乎看了他一眼。
然后,没过多久,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跑过来,塞给他一个小小的、包装精致的盒子。
说是有人托他转交的,恭喜他入围。
他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一块某家很难预订的手工巧克力,做成音符的形状。
附带的卡片上没有署名,只写着一行打印的字:「歌很好听,下次会更好。」
他当时只觉得莫名其妙,怀疑是哪个极端粉丝或者谁的恶作剧,随手就把巧克力和卡片都扔了。
现在想来……
那个工作人员出现的时间,恰好是秦峪经过之后。
那家巧克力店,后来他才知道,是秦峪代言的品牌,他本人非常喜欢。
难道……那个匿名的,他从未放在心上,甚至觉得可疑的“鼓励”,也是来自秦峪?
这个猜测比之前所有加起来都更让他感到震撼和……无措。
如果这是真的……
那他又该怎么办呢?
如果那些关切是真的。
那过去的十年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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