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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亲王深夜叩阙,呈上关于开凿赤地泽,引暗河水灌溉荒滩的详实奏折。奏折中,他并未提及任何“感应”、“童言”,只将功劳归于幕僚团队(隐去了顾慎之名)博览古籍、勤勘地貌,发现了地下暗河存在的可能性,并基于对京西民生困苦的忧心,恳请朝廷拨款试行。
康熙帝晚年,虽倦于政事,但对利国利民、尤其是能彰显太平盛世、泽被苍生的功业依旧看重。他仔细翻阅了雍亲王呈上的古籍摘录、地貌分析图以及那份秘密勘探的乐观报告,沉吟良久。开凿深井,引暗河之水,确是前无古人的大胆设想,投入巨大,风险亦巨。但若成功,京西百里荒滩变良田,无疑是载入史册的德政,足以光耀史册。
“老四,你可知此事若不成,耗费国帑,徒劳无功,你当如何自处?”康熙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威严。
雍亲王伏地叩首,言辞恳切:“皇阿玛,儿臣深知此事千难万难。然古籍有载,勘探有据,并非无的放矢。为解民生困苦,儿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恳请皇阿玛给儿臣一个机会。若不成,儿臣甘愿领受一切责罚,绝无怨言!”
看着眼前这个素来沉稳持重、此刻却显露出罕见锐气与担当的儿子,康熙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诸子之中,有才华横溢者,有军功赫赫者,亦有善于结交者,但如老四这般,肯于在这等艰难实事上下苦功、担风险的,却是不多。
“既如此,”康熙帝最终拍板,“朕准你所奏。拨付内帑银五十万两,由你全权负责,户部、工部协同办理。望你谨慎行事,莫负朕望。”
“儿臣,领旨谢恩!定不负皇阿玛重托!”雍亲王心中巨石落地,一股热流涌遍全身。他知道,最关键的一步,成功了!
圣旨一下,朝野震动。开凿赤地泽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京城。大多数朝臣对此持怀疑甚至反对态度,认为雍亲王异想天开,劳民伤财。尤其是八爷党众人,更是暗中讥讽,只等着看笑话,准备在关键时刻狠狠参上一本。
王府之内,亦是暗流涌动。
福晋乌拉那拉氏听闻王爷竟真的说动了皇上,启动如此浩大工程,且依据的竟是东偏院那边传递过去的“推测”,心中那份不安愈发强烈。她越发笃定,弘曕身上定有古怪。她加紧了寻访僧道术士的步伐,甚至开始暗中收集一些关于“妖异祸胎”的前朝典故,以备不时之需。
年侧福晋则是又惊又怒,她没想到王爷竟对陈希母子信任至此!如此国之大事,也敢采纳那黄口小儿的“胡言乱语”?她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强烈的危机感让她几乎窒息。若此事真成了,弘曕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将再也无法撼动!
“去,给哥哥送信,”年氏咬牙切齿地对心腹嬷嬷吩咐,“将王爷因六阿哥‘童言’而力主开凿赤地泽之事,详详细细告诉他!让他务必在朝中,多多‘关注’此事进展!”她不能明着阻拦,但可以让兄长年羹尧及其党羽,在朝堂上下给王爷使绊子,加大此事失败的几率。
外面风起云涌,东偏院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陈希严令上下封锁消息,绝不允许任何人在弘曕面前提及“赤地泽”三字。她依旧每日陪着弘曕读书、玩耍,引导他感受院中的山石花木,稳固其心神,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只有夜深人静时,她才会站在窗前,望向西方,手心因紧张而布满冷汗。王爷成功了第一步,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工程的艰难,朝臣的反对,福晋和年氏的虎视眈眈……任何一环出错,都可能前功尽弃。
弘曕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变得比往常更加安静。他常常抱着那块最大的灵璧石,将小脸贴在上面,仿佛能从冰凉的石头里汲取力量,又仿佛在倾听远方大地深处的动静。
“额娘,”某一日,他忽然仰起头,用那双纯净的异瞳望着陈希,“那里的水,快要醒了。”
陈希心中一震,蹲下身紧紧抱住儿子。她知道,弘曕感应到了赤地泽工程的进展,感应到了那条沉睡暗河的即将苏醒。
潜龙已出渊,是乘风化雨,还是折戟沉沙?答案,就在那片广袤而荒芜的赤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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