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来得猝不及防。
原本热热闹闹准备开市的“福兴里美食节”,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乱了阵脚。
摊子上的食材还没来得及摆上案板,就被雨水打得透湿,几个小工慌忙拿布盖着锅碗瓢盆,却仍显得手足无措。
春织站在牌坊下,眉头紧锁,眼神却冷静如水。
她迅速扫了一眼四周,见人群已经开始骚动,低声议论着是否要散场回家,便立刻做出决断:“老六,带人去村东头借几块大油布来搭棚;二牛你去灶房那边,把备用的炉灶搬出来,火不能灭;林二郎去通知大家,今天照常开市,只是换个地方!”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嗓音从身后传来:“我去加固牌坊,别让它倒了。”
春织回头一看,正是霍砚,浑身已淋湿大半,却目光坚定。
她点点头,语气不容置疑:“小心些,我可还指着它撑起整个福兴里的门面呢。”
霍砚应了一声,转身便带着几个壮实汉子冲进雨幕。
雨越下越大,青石路上已经积起了水洼,泥泞难行。
围观的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地往后退,有人嘀咕:“这天气谁还吃东西啊……”
但就在这时,一阵浓香随风飘来,混着草药与油脂的焦香,竟盖过了雨水的腥气。
“哎?这是什么味道?”李三姑一嗅,顿时来了精神。
“是腊肉!”有人叫道,“春织姑娘不是说这次要做新菜吗?”
只见春织亲自领着几个厨娘,在临时搭起的棚下支起了一口大铁锅,锅边放着几盘切好的腊肉干,金黄酥脆,油光发亮,香气扑鼻。
“这是我们用山中草药熏制的腊肉,配着今年的新蒜头和辣椒酱,不油腻、不咸口,最适合这雨天佐饭。”她笑着招呼众人,“尝一口,不要钱。”
几个胆大的孩子率先跑上前,一人夹了一片塞进嘴里,顿时眼睛一亮:“哇——好吃!”
消息传得飞快,很快人群又聚了过来。
“还有这个。”春织又端出一盘卷成细条的蕨菜卷,通体嫩绿,点缀着金黄桂花蜜,入口爽滑清甜,“这是我用后山采的鲜蕨菜,加上山间野蜂蜜腌渍而成,润肺解腻。”
人群中发出惊叹声。
“还有玉米粉炸鱼丸,外脆里嫩,咬下去汤汁四溢,保证你们没吃过。”她继续介绍,一边让厨娘们现场制作,一边安排人分发试吃。
渐渐地,人群不再议论风雨,反倒被香味吸引得挪不开步子。
就在气氛渐热之时,一道刺耳的声音突兀响起:
“骗人的玩意儿!林家靠的是歪门邪道,才挣这些黑心钱!”
说话的是个粗布衣裳的汉子,挤在人群中大声嚷嚷。
话音未落,王婆子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力道之大吓得那人一个趔趄。
“哟,这不是张氏娘家堂哥李七么?”王婆子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见,“怎么,你倒是改名换姓投奔了林大郎?”
那汉子脸色一变,还想挣扎,却被两个村民按住。
“说吧,是谁指使你来这儿捣乱的?”王婆子眯着眼,手中一用力。
汉子低头不敢答话。
王婆子哼了一声,扬声道:“大家都瞧见了吧,林大郎这是想趁乱搅局,不让咱们福兴里办成事!”
人群哗然。
“原来又是林大郎搞鬼!”
“上次他煽动族老要夺田产,这次又来坏春织姑娘的生意!”
“亏他还是林家人,怎么就不学好呢!”
就在众人义愤填膺之际,春织走上前,拍了拍王婆子的手示意她松开。
“林大郎若真有能耐,也该凭本事赢回族人信任。”她淡淡地说,目光扫过人群,“而不是靠谣言、靠挑拨、靠暗中下手。”
她说完这话,忽然抬高声音:“今日美食节,虽逢大雨,但我们依旧开门迎客,只为告诉全村人——福兴里不怕风雨,只求踏实做人、认真做事。”
一番话说得众人纷纷点头,连远处刚刚冒雨赶来的孙员外都忍不住驻足观望。
“这位便是传说中的林家春织?”孙员外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场面,再看看那些香气四溢的小吃,嘴角微扬,“果然是个人物。”
他踱步走近,拿起一块腊肉干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好香!给我包五斤带走。”
这句话如同点睛之笔,瞬间将福兴里的声誉推上了高峰。
而就在这欢声笑语背后,春织却悄悄走进厨房,取出一叠早已备好的纸张,轻轻摩挲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账目记录。
她的目光沉静如水,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林大郎,你以为我只会做菜?”
窗外雨势稍缓,但天色依旧阴沉。
(全文约1280字)雨丝虽小,却仍未停歇。
美食节的喧嚣未减,反而因腊肉、鱼丸与蕨菜卷的香气愈发热闹起来。
就在此时,春织缓步走到摊前早已搭好的木台边,目光平静而坚定。
她身着素色布衣,发髻整齐,一手轻抚账本复印件,另一手执起铜铃一摇——清脆之声在人群中炸开,所有人纷纷转头望来。
“各位乡亲。”她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力极强,“今日福兴里能有此盛况,全靠大家捧场。但有一事,我若不说明白,怕是有人要借机搅乱我家门,坏了咱们青溪村的和气。”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议论声止住,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林大郎,你可敢站出来?”她环视四周,语气如常,却不容置疑。
众人哗然,不少人回头张望,果然在人群后方寻见林大郎的身影。
他脸色微变,却仍故作镇定,硬着头皮挤到前排:“我做什么了?你莫要胡说!”
“是吗?”春织微微一笑,将手中一叠纸页高高举起,“这是陈三麻子与你往来的账目复印件,从今年二月至今,共十三笔银钱往来,皆是以‘福兴里’名义借出,实则流入你私囊。更有你私下授意他抬高山货收购价,再从中抽成——这些,你可认?”
话音落下,人群炸锅!
“什么?林大郎竟然背着春织姑娘做这种事?”
“难怪陈三麻子近来出手阔绰,还娶了个新媳妇儿……”
“这不是吃里扒外吗?!”
林大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怒道:“你哪来的账本?这分明是你伪造的!”他说着就想夺纸,却被霍砚一步踏前拦住。
“动手?”霍砚冷冷看他一眼,声音低沉如雷,“你还想当众抢证物?”
林大郎顿时缩回手,咬牙道:“好,就算有这些账目,又能如何?那也是为了林家!我林大郎身为族中长房之子,为家业奔波,有何不可?”
春织眼神陡然一冷,上前一步,直视他的眼睛:“林大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林家长房旗号,在背后勾结外人、谋取私利?你以为没人看得见你在祠堂外偷听议事,故意散布谣言,挑拨邻里?你以为我会像从前一样,忍让退避?”
她语调平静,却字字如刀,说得林大郎额头冒汗。
“若非你心虚,为何不敢对质?!”她厉声质问。
这一句话如锤击鼓,震得全场肃然。
林大郎张口欲辩,却一时语塞,周围人群已是一片哗然,纷纷指责他不顾家族名誉,趁乱行恶。
王婆子更是当场拍案而起:“我看啊,这林大郎就是个败家子儿!早该逐出祠堂!”
人群附和声此起彼伏。
林大郎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他仍不死心,冷哼一声道:“你们爱信便信吧,我倒要看看,春织你能撑多久!”
话音刚落,远处忽有人快步奔来,高喊:“春织姑娘,村长派人传话,请您即刻前往祠堂,老族长要见你!”
现场再度陷入寂静。
霍砚眉头一皱,低声对春织道:“此去恐有变数。”
春织却神色坦然,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该来的总会来,我已准备好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朝众人拱手一礼:“今日之事,还请各位作证。是非曲直,终会有个说法。”
言罢,转身离去。
雨幕中,她的背影挺直如松,仿佛风雨不侵。
结尾悬念:
祠堂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斑驳的梁柱与祖先牌位。
族长老林头端坐堂上,须发苍苍,目光深沉。
门外脚步声传来,他缓缓抬头,望着走进门的春织,语气低缓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林家的事……你到底想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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