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青溪村已沉入梦乡。
春织站在林家老宅后院的柴房外,手中握着那封密信,指尖微微发凉。
她抬头望了眼天色,乌云遮月,正是行事的好时候。
霍砚与李崇文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神情凝重。
“你们都回去吧。”她轻声道,“我一个人去便好。”
霍砚却只淡淡一句:“你若下地窖,我也必随行。”
李崇文亦点头:“此事关系重大,我岂能袖手旁观?”
春织看着他们,终是没再推辞。
三人悄然潜入柴房,掀开隐藏的木板,露出那方曾被遗忘的地窖入口。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春织点燃火把,率先跳下石阶。
霍砚紧随其后,一手护在她身后,目光如鹰般扫视四周。
地窖比想象中要宽敞许多,墙角堆着几坛尘封的老酒,角落里还放着些农具。
春织记得这地方,小时候养母总爱在这儿藏些吃食,说是防灾备荒。
但真正让她在意的,是那块略显松动的砖缝——她之前捡到那把青铜钥匙的地方。
她走上前,从袖中取出钥匙,缓缓插入缝隙之中。
指尖刚一转动,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紧接着,墙角的一块石板竟缓缓下沉,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与警觉。
“小心点。”霍砚低声叮嘱,率先迈步而下。
李崇文紧随其后,春织提着火把走在最后。
阶梯湿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踏上了实地。
眼前是一间尘封已久的地下室,四壁斑驳,空气凝滞。
正中央的石桌上,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摊开着,边角已有些破损。
春织走近一看,瞳孔猛地收缩。
图上清晰标注着一条线路——从青溪出发,经昭陵,直抵京城方向。
旁边一行小字更是令她心头一震:
“昭王府旧藏,待复兴之日启用。”
她顿时明白了什么,心中翻江倒海。
难怪赵家一直盯着林家不放,原来……他们怀疑林家藏着与昭王府有关的秘密!
“昭王府?”李崇文皱眉低语,“那是二十年前被抄没的亲王府,据说当年逃了不少人出去,至今仍有残党流亡在外。”
“所以赵家怀疑,我们林家和他们有牵连?”春织声音冷了几分。
霍砚沉默片刻,道:“也可能是冲着这份地图来的。”
三人心中各自思忖,气氛一时凝重。
正当春织伸手想将地图收起时,忽然,地面一阵轻微震动,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了。
“快退!”霍砚猛地拉住春织往后跃开。
几乎在同一时间,头顶一角缓缓落下一张铁网,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果然不是无人看守。”李崇文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道,“看来这里早就被人盯上了。”
春织稳住心神,强压下心头惊悸,冷静分析道:“这不是陷阱,而是警告。对方不想让人深入,却又不想立刻暴露自己。”
霍砚点头:“说明有人也在找这幅地图,而且——离我们不远。”
空气仿佛凝固,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良久,李崇文轻声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
春织点头,收起地图,三人原路返回。
回到地窖口时,天边已泛起一抹鱼肚白。
春织抬头望向远处山脚,忽觉一丝异样。
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眯起眼睛,仔细望去,只见一道黑影正沿着山路快速移动。
那人披着斗篷,身形瘦削,步伐迅捷,眨眼间便隐入山林深处。
春织心头一跳。
她转头看向霍砚:“你看到了吗?”
霍砚颔首,眼神冷峻:“看到了。”
他顿了顿,语气沉稳:“明日我去一趟山脚,查个清楚。”
春织望着那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心中隐隐觉得,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
夜风拂过,吹动檐下红灯笼,映出她眸中一抹坚定与戒备。
林家虽小,却不再任人欺凌。
这一夜,地窖之下埋藏多年的秘密终于浮出水面,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翌日清晨,晨雾未散。
霍砚已悄然来到山脚。
他一身猎户装扮,步伐轻稳,目光如鹰扫视林间小道。
昨夜那道斗篷身影虽只一瞬,却已在心中烙下印记——那人,绝非偶然路过。
风从林间吹过,带起几片枯叶。
忽地,一道黑色身影在树影间一闪而逝!
“果然来了!”霍砚眸光一冷,脚下一点,身形如箭般追了上去。
山路崎岖,对方却似对地形极为熟悉,翻山越岭,竟丝毫不乱。
霍砚紧咬不放,几次几乎追上,却被对方以巧妙手段甩开。
终于,在一处断崖边,那人倏然止步。
霍砚也停住脚步,与之遥遥相对。
斗篷掀起一角,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
那人低声道:“林家若识时务,莫再插手此事。”
声音沙哑陌生,却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压迫感。
霍砚冷笑一声:“你来窥探我林家宅院,反倒劝我放手?”
那人却不再多言,猛地后退一步,纵身跃下断崖!
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早有准备。
霍砚冲到崖边,只见下方密林深处,已不见人影。
他眉头紧锁,心知这次又让对方逃了。
但他更清楚,敌人已开始主动现身,说明他们也在紧张——那地窖之下,确实藏着足以撼动局势的秘密。
回到林家老宅,春织正站在院中等待。
见霍砚归来神色凝重,她便知结果。
“没抓到?”她轻声问。
霍砚点头:“但他留下了话——‘林家若识时务,莫再插手此事’。”
春织闻言,唇角却勾起一抹冷笑:“识时务?他们以为我林家还是任人欺凌的寒门小户么?”
她的语气平静,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既然牵涉林家命运,我更要查个水落石出。”
霍砚看着她眼中的光芒,心中一动。
他知道,那个曾经被呵护的小女孩,如今已真正成为这个家的主心骨。
午后,春织召集家人,命人搬来厚木板与泥土,将柴房下的地窖入口彻底封死。
“这是祖宅旧地,本不该封闭。”她站在一旁,望着那一块块封死的木板低声说道,“但眼下,为了全族安危,不得不防。”
霍砚默默将一根系着红绳的木桩钉入土中,作为标记。
他低声问:“日后还打算再进去?”
春织垂眸一笑:“当然。那里藏着的不只是林家的秘密,还有可能改变整个村子的命运。”
夜色将至,夕阳染红了青溪村的天际。
就在众人忙碌一天、归家闭户之时,远处山道尽头,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轮轴滚滚,惊起几只栖息的飞鸟。
车内,一位男子端坐其中。
他身披紫袍,衣袂华贵却不张扬,手中轻轻摩挲着一枚青铜钥匙——正是与春织手中相同的一把。
马车渐近村口,最终停在林家门口。
车帘微掀,男子缓步走下。
他年约四十,身形清瘦,目光深沉如潭,落在林家门楣之上,久久不动。
风起,吹动檐下残灯。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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