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兴里自打林春织接手后,便如脱胎换骨一般。
屋舍整齐,田地翻新,邻里间更是少了争执多了互助。
这日,村口牌坊挂上大红灯笼,巷道扫得纤尘不染,连檐下晾晒的干菜都摆得整整齐齐。
“明日县令就要来了。”春织站在祠堂前,看着一队少年在霍砚带领下操练步伐,心中略感安心。
这些孩子虽年纪尚小,却个个精神抖擞,腰杆笔直,俨然一副护村模样。
张叔在一旁抹汗:“你这丫头,真是神了!才几天工夫,就把整个村子整治得像模像样。”
“不是我神,是大家愿齐心。”春织微微一笑,“村里若想保住‘模范村’的名号,光靠我一个人可撑不起这片天。”
话音刚落,忽见刘婶匆匆赶来,脸色发白:“不好了,赵家那边不知从哪传来风声,说你太爱出风头,折腾得全村不得安宁。”
春织眉梢微挑,淡淡一笑:“他们总得找点话说。”
霍砚也停下脚步,低声道:“我在巡夜时已察觉不对,赵家那李文才近日频繁往来县城,怕是有动作。”
“那就更要沉住气。”春织眸色一沉,“越是这时候,越不能乱阵脚。”
她转身进屋,取出早已备好的一沓纸,上面写满各家各户需准备的事务——门前要扫净、孩童要守礼、妇人要穿戴整洁……事无巨细,皆有安排。
次日清晨,阳光初照,福兴里的景象焕然一新。
井台旁挂着“惜水如金”的布条,墙角边种着翠绿的新苗,炊烟袅袅中透出饭菜香。
可就在众人忙碌之际,霍砚急步而来,面色凝重:“东头老井被投毒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什么?!”张叔惊得胡子都翘起来,“这是要毁咱们名声啊!”
春织却神色未变,只低声问:“还有多久能查明来源?”
“已经封锁现场,但需要时间。”霍砚道。
“好。”她点点头,转身唤来几个可靠妇人,“立刻通知村民,今日起改用西坡废弃的老井取水,并请陈道人择吉时举行祈福仪式,让大家安心。”
“可那是废井啊,水质不清……”
“放心。”春织嘴角微扬,“我早让人清理过,再以草木净化水源,足够应付这几日。”
众人听她说得笃定,纷纷点头散去。
午后,陈道人果然披袍而来,手持铜铃,在老井前吟诵祷词,焚香洒水,一番热闹过后,众人心安不少。
而此时,赵家正设宴款待县令一行,翠娘亲自出面相邀:“林小姐为本村劳心劳力,今日怎可缺席?”
春织接到帖子时,目光掠过一角暗纹,心头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应允赴宴。
宴席之上,赵家人笑容可掬,气氛热烈。
翠娘亲自端上一道热气腾腾的八宝鸭,笑盈盈道:“特地为您准备的惊喜,还望喜欢。”
春织接过筷子,夹了一块送入口中,细细咀嚼片刻,唇角微扬:“味道不错,火候掌握得很准。”
她放下筷子,悄悄将鸭肉吐入袖巾中。
晚间回村后,她唤来霍砚,低声吩咐:“查清楚那鸭子是从哪家买的,还有谁碰过。”
霍砚点头而去。
月色渐浓,村中灯火依旧明亮。
而春织独坐灯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思索良久。
而在村外,一道黑影悄然穿行于林间,手中攥着一封密信,信封角落,赫然印着一个模糊的“赵”字。
夜色沉沉,春织将袖巾中的鸭肉仔细包好,交到霍砚手中:“送去镇上找老药头验毒,若我猜得不错,应是轻量巴豆粉混了苦杏仁。”
霍砚神色凝重地点头,转身离去。
屋内只剩烛火摇曳,映出她眉心紧蹙的影子。
她不是怕赵家作祟——她只怕,全村人因她而受牵连。
三更时分,霍砚归来,手中拎着一个黑布袋,里头装着一封密信和一小块染毒的井水样本。
“那仆役已被张叔关在柴房,是他亲口供出,赵文才亲自指使,说是要让林家名声扫地。”他低声说着,眼中怒意未消,“这封信上,有赵家私印,还有翠娘的手迹。”
春织展开信纸,目光一寸寸扫过,嘴角竟浮起一丝冷笑:“倒是不打自招。”
她当即提笔写奏折,字迹端正有力,将整件事原委娓娓道来,又附上证物清单。
天还未亮,她已命人请来陈道人,郑重托付:“劳烦道长,务必亲手呈给县令。”
翌日午前,青溪村祠堂前广场上早已聚满村民,个个穿戴整齐,神情紧张中带着几分期待。
县令一身官服,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而出,身后跟着几位随从,其中一人捧着一张盖了朱印的公文。
他环视全场,清咳一声,朗声道:“经查实,青溪村林氏一家勤恳持家,治村有方,且忠义可嘉,今特赐‘模范村’之名,以彰其德!”
掌声如潮水般响起。
赵家人脸色铁青,尤其是翠娘,站在人群中,死死攥着手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县令接着道:“另有一事,本官须当众澄清——昨日东头老井确遭投毒,所幸处置得当,并无伤亡。经调查,作案者乃赵家仆役,其所作所为,皆受主家授意。”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哗然。
赵文才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辩解:“大人明察!小人绝无此事!”
县令冷眼看他一眼,扬手一挥,随从便将那封密信与毒物呈上。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赵家人面如土色,众人目光纷纷转向他们,鄙夷、愤怒、不解交织成一片。
春织上前一步,接过县令手中的荣誉牌匾,深深一礼:“多谢县令垂爱,此殊荣非我一人之力,而是全村上下齐心协力所得。”
她话音刚落,村民们齐声鼓掌喝彩,有人高喊:“福兴里能有今日,全靠春织姑娘!”
“对啊!要不是她,咱们哪能住上新屋,种上好田!”
掌声雷动,气势如虹。
赵家人灰溜溜退到场边,再无人理会。
待送走县令一行,春织立于村口牌坊下,望着远去的马车,轻轻吐出一句:“这只是个开始。”
霍砚站在她身旁,目光坚定:“无论接下来是什么,我都陪你一起。”
风掠过田野,带来远处灶王庙飘来的香火气息。
而村中某户人家厨房里,正传出一阵诱人的香气——那是昨夜春织试制的新点心,外酥里嫩,一口咬下,响脆如金。
张叔闻香而来,笑呵呵地探头:“哟,又是啥好东西?瞧这香味儿,馋死人咯!”
春织回眸一笑,眼角弯弯:“叫它‘黄金脆’吧,赶明儿祭典上,让大家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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