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坐在手术椅的边缘，默默地消化着老维带来的坏消息。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子的皮革扶手。片刻之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义眼亮起，查看个人终端里的消息。
一大片的未读消息，绝大部分都来自艾芙琳帕克和德肖恩。
消息的时间戳从绀碧大厦出事后不久一直持续，字里行间充满了从催促到焦躁，再到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绪变化。
“是德肖恩，还有艾芙琳，他们一直在找我们。”V抬起头，看向林恩。
林恩的眼神微微一凝。
德肖恩，这次任务的中间人，本来以为一切顺利的偷货任务，竟然还惹出来了荒坂三郎的案子。
杰克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老维需要时间进行进一步的观察和研究。而林恩和V，则需要一个地方来整理思绪，并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我们先回家一趟。”林恩对V说，“换身衣服，处理一下身上的东西，然后再做打算。”
V点了点头。他们现在这副样子，确实不适合在外面多待。
告别了众人，林恩和V离开了诊所，回到了不远的摩天大楼h8公寓。
熟悉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V去冲洗身上的血污，而林恩则走到窗边，拨通了一个加密通讯。
电话接通得很快，一个干练、沉稳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
“林恩？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不是很好，瑞吉娜，有个事情我想问问你。”林恩开门见山。
“哦？看来是遇上大麻烦了。”瑞吉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兴趣，“说来听听。”
“Relic的事，之前不是给了你不少样本，想问问你研究的怎么样了。”林恩道。
“你给的样本那些比市面上的relic芯片还是要高级一点的。”瑞吉娜的语气严肃了起来，“不过，真要研究透还是有点难度，我这边研究的人水平其实一般，比不上那些公司狗，具体什么事情，你说来看看。”
“我的一个朋友……出了点意外。”林恩措辞谨慎地描述了一下情况，“一块relic的原型芯片，在他中枪的情况下，维持住了平衡，但是芯片一直在侵蚀他的神经。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能安全地把它取出来。”
他没有透露任何关于绀碧大厦和荒坂的细节。
毕竟这次的事情事关荒坂三郎，马虎不得。
“原型芯片……融合……”瑞吉娜喃喃自语，“Relic的工作原理我一直没弄明白，应该是利用电子实现意识的数字化存储和转化。”
“那怎么把它取出来？”
“取出来？”瑞吉娜叹了口气，“应该是不行，其实那些插着relic芯片的暴恐机动队队，拔下芯片之后直接变成植物人了。”
林恩的心沉了下去。“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有。至少在我这里没有。”瑞吉娜的回答斩钉截铁。
“……我知道了。谢了，瑞吉娜。”
挂断电话，林恩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时，V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我试着联系了艾芙琳·帕克和t-bug。”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说道，“但她们那边应该也遇到麻烦了都联系不上。”
又一条线索断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眼下，似乎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以走了。
“我回德肖恩的消息吧。”V最终下定了决心，“他是中间人，或许他知道些什么，或者有别的门路。”
“小心点。”林恩提醒道。
V点了点头，在终端上简单地回复了一句：【我们还活着。】
消息发出去不到三秒钟，德肖恩的通讯请求就弹了出来。
V接通了电话。
“你们还活着！在哪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我们遇到了点麻烦，但暂时安全。”V冷静地回答，“杰克受了重伤，正在一个可靠的义体医生那里治疗。”
“听着，我们必须马上见面！”德肖恩的语速极快，“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荒坂已经疯了，正在全城搜捕你们！但是，我有办法！你们现在立刻到‘守口如瓶’汽车旅馆来找我！我们当面谈！”
他顿了顿，又急切地问道：“杰克在哪个诊所？告诉我地址，我派人去保护他！”
V的眼神微微一动。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恩，林恩则摇了摇头。
“我们那里很安全。”V撒了个谎，“他现在在圣多明哥的一个地下诊所，具体的位置，等我们见面再说。”
“好，好！没问题！”德肖恩似乎没有起疑，“我在204号房间等你们，快点来！”
通讯被挂断了。
“他有问题。”林恩立刻说道。
“我也觉得。”V表示同意，“他还想知道杰克的位置，这很可疑。”
“但眼下，可能知道relic芯片取出方法的只有德肖恩了”。
“我去吧。”林恩站了起来，“你留在这里，本来你的伤就不轻，荒坂那边的搜寻也还在进行，你留在老维这里，我也放心一点。”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V皱起了眉。
“放心。”林恩的脸上光影开始变化。短短几秒钟内，他的面容就变回了之前那个在来生酒吧里与德肖恩见面时的面容。
“我的状态回来了，去那边没问题的。”
现在的他，只是失去了斯安威斯坦，但凭肉体，在改换了面容不被荒坂大部队发现的情况下，不会有危险。
“行，小心一点。”V也没跟林恩矫情，现在的她，身体状态的确不好，更何况，荒坂还在满城找他们，有行为特征同步脸板的林恩更适合前去。
没来得及收拾，林恩便再次出门，直奔沃森区北部的守口如瓶汽车旅馆。
……
林恩走进了光线昏暗的旅馆大厅，径直走向二楼，很快就找到了204号房间。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肌肉把衣服撑得鼓鼓囊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走廊。
他看到了林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扫描过后，然后侧过身，让开了一条路，伸手有规律敲了敲门。
门开了。
林恩走了进去，一股浓烈的雪茄烟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德肖恩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地上扔满了雪茄头。他看到林恩进来，脸上立刻挤出了一个笑容。
除了他，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荷枪实弹的保镖，一左一右地站在窗边，眼神不善地盯着林恩。
看到来的是林恩而不是V，他有些没想到，不过还是很快收敛了脸上的失望。
“你可算来了！”德肖恩迎了上来，热情得有些过分，“快坐，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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