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层面，几人拌嘴地厉害，吵来吵去，但在布丽奇特眼中，她面对的依旧只是林恩、V和杰克三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拥有了一个只有他们三人和强尼·银手才能进入的私密频道。
“赫尔曼说，这种共连能延长芯片对杰克的侵蚀。你能确定吗？”林恩一边感受着意识链接的稳定状态，一边不再理会强尼，转头在现实中对布丽奇特问道。
他能感觉到，杰克的精神压力似乎确实被分担了。relic对强尼的侵蚀现在被均匀地分摊到了他和V的身上。
“理论上可行。”布丽奇特头也不抬地回答，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舞动如飞，“Relic的侵蚀本质上是一种高强度的神经信号覆盖。通过共连，你们为这些信号提供了更宽阔的河床，自然减缓了对单一目标的冲击。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她的回答印证了赫尔曼的理论，却也让林恩的心再次沉了下去。这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不过眼下，经过几人的分担，杰克暂时不用担心relic的侵蚀了，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本来只能活一两个月。
“你，或者说你们巫毒帮，到底为什么要找奥特·坎宁安？”林恩问道。
布丽奇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缓缓转过身，开口道。
“因为，只有奥特，才能带领我们安全地穿过黑墙。”
“当变革的浪潮到来时，我希望我们巫毒帮，是站在浪尖上的赢家，而不是被淹没的沙砾。当旧网崩溃，黑墙建起之后，所有人都觉得高枕无忧了。他们天真地以为，只要有IcE防火墙，就能将那些危险的东西永远拒之墙外。但他们错了。”
“科技在发展，城墙在老化，而墙外的‘东西’……也在进化。”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灾难必将再次降临，我很确定。那些躲在公司高塔里的巨头们看不到即将到来的天启，因为他们的眼睛被利润蒙蔽了。但我们，必须为末日做好准备。”
“所以，你们的准备，就是去主动捅穿那个‘破塑料袋’？”V的声音在旁边冷冷地响起。
布丽奇特没有理会V的嘲讽，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林恩身上。
“现在，你们准备好了吗？”
林恩看了一眼身边的V和杰克，点了点头。
“开始吧。”
随着林恩的同意，布丽奇特带着几人重新回到了那布满黑客椅的大厅，然后示意三人躺上去。
等三人准备完毕，布丽奇特则用海地语，对手下吩咐道。
“启动。”
一瞬间，林恩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混乱，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所有具象的概念都消失了。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由纯粹蓝色数据构成的海洋之中，上下左右，无边无垠。无数代码和信息碎片化作闪烁的光点，如同深海中的浮游生物，在他身边缓缓飘过。
他能“看”到V、杰克和强尼的意识体就在不远处，但他们的形态变得极其模糊，就像是老旧显示器上的全屏马赛克，只能勉强分辨出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连他们之间的交流，都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
这种感觉，就像是五感被剥夺，然后又被强行灌入了一堆毫无意义的白噪音。
“别担心……这是在我们的数据要塞里……一个隔离的安全区。”
布丽奇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恩看去，也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在进入正题之前……我需要对芯片里的记忆进行一次剪辑……只发送……拥有奥特关键信息的那一段…”
她的话音刚落，林恩眼前的蓝色数据海洋突然开始剧烈地翻涌。
紧接着，一幅幅清晰无比的画面强行投射进了他们的意识之中。
这不是观看，而是“体验”。
他们仿佛变成了强尼·银手本人，以他的第一视角，亲身经历着那段尘封了五十年的记忆。
震耳欲聋的音乐，舞台下狂热的人潮，吉他弦在指尖的震动……这是“武侍”乐队辉煌的演唱会现场。
然后，画面一转。
巷子里激烈的争吵，强尼和一个银发女人的争辩，那是奥特。
紧接着，是荒坂特工杀来的画面，奥特被强行带走，强尼还被给了一枪。
“所以……这就是巫毒帮的目的？”V的声音在混乱的意识流中响起，“他们想用这段充满了情感冲击的记忆，作为鱼饵，引出奥特？”
“可奥特……她又是怎么跑到黑墙外面去的？”杰克的声音充满了困惑。
画面还在继续。
手术之后的强尼召集伙伴，制定疯狂的计划，准备杀上荒坂塔，救出奥特。
……
“所以你知道奥特是什么情况？你们是情侣，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死了？她死了的话，怎么帮我们？托梦吗？”
“她压根没死，她逃出来了。逃进了网络。”
“你怎么知道的？”
“在那之后不久，她主动联系上了我，她说她被困在荒坂的子网里，但荒坂那帮人伤不了她。还跟我说想让我别去找她。”强尼背过身去，继续道。
“你死之后被关在芯片里这么久，你怎么知道她没被网络监察逮住？”
“网络监察是想抓她，但就凭那些公司的人猪脑子，怎么可能抓得住她，这帮二货一窝蜂地跑去水晶宫逮她，可她早跑去康陶建鬼城了。”
“等等，水晶宫，康陶？为什么越说越乱了。”杰克道:“不过这个倒没听你提过，强尼，罗格居然也给你卖过命。”
“嗯哼，给我卖过命的人可多了，杰克。时代可不同了，那时候，你只需要大喊一声，干死荒坂。过去的那帮人就会不要命地跟你冲。倒是现在的人，估计是吃公司的合成食物都吃没种了。”
“所以荒坂抓奥特是为了研究什么？”林恩问道。
“是灵魂杀手吧？”V先回答起来，虽然现在没有权限调用荒坂的数据库，但她结合很多之前听过的信息，此刻也刚好串了起来。
“数一数二的网络黑客在奥特·坎宁安在五十年前失踪，然后荒坂启动了一个顶级保密项目，最后是好几队人马闯进荒坂塔，荒坂塔爆炸。”
听到荒坂塔爆炸这几个字眼，强尼长吸了口烟:“听说那群万恶的资本家又建起来了一座新的荒坂塔？还真是一群死性不改的东西。”
“所以灵魂杀手是奥特创造的？”林恩惊讶道。
他身体里的异常，和灵魂杀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说的话，或许奥特能知道他身体的秘密。
但未等他们继续交谈，眼前的一切却开始变幻起来,布丽奇特的声音响起。
“她回应了……现在，跟我来！”
几人从记忆画面创建的临时空间中抽身出来，回到了巫毒帮的数据要塞。
同时整个数据要塞开始剧烈地颤动，周围的蓝色数据流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林恩感觉自己的意识体被这股力量拉扯着，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向着某个未知的坐标高速穿行。
不知过了多久，当周围的一切重新稳定下来时，他们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在他们的面前矗立着一堵无限高、无限宽的巨墙。
它不是静止的。
它在流动，在呼吸，像一头由无数黑红色代码构成的远古巨兽。
它先是高高涌起，然后又缓缓平复，每一次呼吸都会发出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低沉嗡鸣。
这就是黑墙。
人类网络文明与未知恐怖之间的最后一道，也是唯一一道屏障。
它矗立在那里，如同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喜欢赛博朋克：重生夜之城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赛博朋克：重生夜之城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