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在饭桌上跟爸爸妈妈还有舅舅说了一下。
她看向三位长辈，还有一只小猫咪：“我不明白，明明可以好好相处，是什么让我们站在对立面的？”
林斌遮住眼睛，偏头看向林烟，朝她使劲儿眨眼睛：平时养孩子还要回答这么深奥的问题吗？
林烟朝他微微点头：是的，养孩子就是要这样的。
脑子里想到自己从小就没接受过这种教育的林斌对养孩子的步骤产生了怀疑。
在场脑子有疑惑的，就不止林耀一个了。
“你等等啊，我跟你爸爸商量一下怎么跟你解释。”这个问题有些复杂，以至于林烟一时把握不准。
她跟宋榆交头接耳了一番，最后打发听不明白的林斌去拿苹果。
然后才坐回位置上。
“接下来我说的所有话，你都要听好了，可以录音，不明白的时候，可以再拿出来听。”
林耀拿了录音笔出来，打开，还有自己的小本子跟笔。
充满求知的目光看向这个世界上，她最信赖的人。
“我会说的尽量简单明了一点。”
“有一个规则，大家都要得到一个苹果。”她把苹果摆上来。
“但是有两个人。”
她用水杯代替，推到林耀面前。
“这两个人都想要得到这个苹果，那么这两个人就一定会形成竞争。”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跟你的班长，会发生矛盾。”她拿着这个苹果，“你们中间，有一个很关键的‘苹果’。”
林耀伸手去摸苹果，脑子里想着真爱粉之前的提醒：“我跟班长之间的苹果，是成绩。”
瓷白的小脸仍旧带着疑惑：“可是为什么不能分成两半呢？”
“一人一半，这样就可以不竞争了。”
林烟摇头：“不可以噢，‘规则’就是每个人都要有一个苹果。”
她眼中带着笑，说话都有加重音，看向林耀的眼神温和而又坚定，引导着她去思考。
“规则......”林耀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谁给的规则呢？”
“不遵守会怎么样呢？”
“为什么不能换一个规则呢？”
她发出了致命三连问。
吓得林斌汗毛都竖起来了，有些惊恐地扭头看向宋榆，压着声音：“她这么小，想这么多，真的没事儿吗？”
宋榆偏头，轻声道：“放心吧，幺幺能明白的，她不小了。”
大人总是会觉得孩子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其实不是的，只要去教，孩子才会懂。
你什么都不教，怎么能让孩子学会呢？
就跟很多家长在孩子小的时候说什么‘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等孩子长大了，又要质问孩子怎么不会‘来事儿’，怎么不懂人情世故。
因为没人去教，没人会在意一个孩子的思考。
林斌现在有点想重开一局了，最好成为姐姐跟姐夫的孩子。
他也想体验一下，有这一对父母什么感受。
“你们想过再生一个吗？”
宋榆温和回道：“我结扎了。”
林斌默默朝他竖起大拇指。
真男人啊。
那边林烟面对死亡三连问，丝毫不慌（bushi）。
她淡定地喝了口水，平复一下自己内心的激荡。
知道这是自己引导后问出来的，但是等到林耀真的问出来了，她还是觉得很震撼。
有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在心底炸开。
“规则就是掌握资源的人给的。”她换了个说法，“也就是有果园的人给的。”
“对方有很多苹果，所以他根据对自己最好的方式，规定每个人都必须有一个苹果。”
这是针对她的第一个问题给出的答案。
林耀能听明白。
“不遵守这个规则的话，我们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意思通俗一点就是，不遵守规则的人，会被当成异类去对待。”
“打个你能明白的比方。”
“小明，他生病缠着绷带的时候，小朋友是不是会喊他怪物，会欺负他？”
林耀点头：“会，他们还打小明。”
不管是旧小明还是新小明，都因为跟大家不大一样，被欺负过。
“再比如学校里面，好成绩跟坏成绩的小孩，大家是不是会对坏成绩的小孩子有些偏见？”
“这些偏见不一定是你们小孩自己想的，而是规则的制定者，他影响了大人，大人又影响小孩，这样一直往下。”
这个说的稍微有点深奥了，林耀听得有一点点的晕。
但是还是努力在本子上写自己的思路。
“我跟班长之间有成绩，班长的爸爸妈妈很看重成绩，她为了得到好成绩，就要跟我竞争。”
按照真爱粉提醒的，班长其实有选择的。
可以选择自己努力学习，不跟她竞争，这样子成绩也可以上去，只是很艰难，那么这个时候，班长的爸爸妈妈就会施加压力，让班长一个小孩子不得不选择跟她竞争，来更快地获得好成绩。
所以她才会有那种好像自己是蝈蝈的感觉，被人放在一起，逗来逗去，两个人拼尽全力打架，最后谁能得到好成绩？
她不确定，但她觉得很有可能会两败俱伤。
“不可以一起增长吗？”林耀继续问。
“这就是你第三个问题的答案了。”林烟拿起刀来，刀刃带着寒芒，锋利透光。
从中间切开苹果。
她递过去一半的苹果，看着她的懵懂的孩子，温声道，“怎么去换掉规则。”
“规则之所以能形成，就是有人掌控了‘苹果’。”
林耀能明白，是那个能给班长提供好成绩的东西。
是它给出了这样的一条规则。
“我接下来说的，可能你还不明白，也没办法完全理解。”
“它不仅能解决你当下的困惑，还能给你更长远的参考。”林烟怕她不懂，又怕她太懂。
怕她慧极必伤，又怕她陷入愚钝泥沼。
“幺幺，去掌握资源，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走上高台，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她捏着苹果，若有所思。
尚且不明白妈妈教给了她怎样震撼道理的林耀，悟出了一点点小道理。
“我可以教班长学习，让她得到‘苹果’。”
“再影响她的爸爸妈妈。”
真正的算计就会落空。
她就能成为新规则的制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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