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挂在祈苗坛的护苗袋上时,长街的花田已热闹起来。小穗蹲在坛边,数着四色护苗袋被风吹动的次数,每数到第七下,就往坛顶的土堆里插一根彩绳——这是北漠的“祈苗咒”,说绳结能把星力缠进苗根里。她指尖的星砂蹭在彩绳上,留下淡蓝的痕迹,与西陆焰绒袋上的赤红、北漠毡布的土黄、南域丝绸的海蓝缠在一起,像条流动的四色河。
“小穗姐,你看这根芽!”北漠少年举着片刚展开的子叶跑过来,叶片上沾着沙粒与海盐的结晶,边缘还泛着点焰铁的赤红,“它的叶脉是星轨形状的,跟测向仪上的共生座一模一样!”
小穗凑过去看,果然,淡绿的叶脉从叶心向四周延展,刚好对应着四域在星图上的位置,交汇点的银星斑像颗缩小的共生座核心。“这是‘星轨叶’!”她想起阿砚说过的古书记载,“书上说,只有四域星力完全融合的苗才会长这种叶,比普通苗耐旱三倍,耐涝三倍,连虫都不啃。”
星明举着测向仪走过来,屏幕上的星力曲线正随着叶片的舒展轻轻波动。“安达乐刚传数据过来,”他指着曲线的峰值,“同源圃的苗也长出了星轨叶,连叶脉的分叉角度都分毫不差。这不是巧合,是四域的混培法真的起作用了。”
焰铁扛着新做的竹架从棚区走来,竹架的横梁上缠着南域的橡胶藤,藤条已抽出嫩芽,正顺着竹节往上爬。“按安达乐的图纸改的,”他把竹架往祈苗坛旁一靠,“这藤能跟着星力方向长,等爬满架子,就能给新苗搭个四域凉棚,西陆的日照强,北漠的风沙大,有这棚挡着,苗才长得稳。”
话音刚落,银羽鸟群突然从东边的云层里涌出来,翅尖带起的风卷着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活的星砂。领头的鸟落在焰铁肩头,信筒里的羊皮纸还带着西陆的硫磺味——是安达乐的急件,字迹比平时潦草些:
“西陆火山带突发热流,同源圃的星轨叶苗出现轻微枯萎,孩童们正用北漠的沙粒混合南域的海水降温,效果不明。附热流参数,速查长街苗情!”
焰铁的眉头瞬间拧紧,转身就往花田跑:“快看看咱们的苗!”
众人跟着他冲到最近的苗穴旁,果然,几株星轨叶的边缘已泛起焦黄色,叶尖卷成了小筒。小穗急得直跺脚:“怎么办呀?这苗刚破土就出事……”
“别急。”星明迅速调出测向仪里的热流参数,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西陆的地热参数和长街的土壤湿度能互补,试试‘反向引流法’——把北漠的沙铺在根周,用南域的海水调成雾状喷洒,再用东域的竹片搭临时遮荫棚,让四域的材料互相制衡。”
焰铁立刻招呼学徒搬沙、调水,北漠少年捧着沙筐往苗根旁撒沙,沙粒落在湿润的土里,立刻吸走多余的热气,泛起层白霜;南域来的女孩握着喷雾器,把海水与长街的井水按比例混合,细密的水雾落在焦叶上,发出“滋滋”的轻响;小穗和星明则用竹片搭棚,竹片的阴影刚好遮住正午的强光,只漏下星点般的光斑。
半个时辰后,焦叶的边缘渐渐舒展开,星轨叶上的银星斑重新亮起。测向仪的屏幕上,西陆的热流曲线与长街的降温曲线形成完美的对冲,像两匹往相反方向跑的马,却在星轨的节点处稳稳停下。
“成了!”南域女孩举着喷雾器欢呼,指缝里还沾着海盐的结晶,“你看这叶尖,又直起来了!”
焰铁抹了把汗,蹲在苗旁看着星轨叶:“这就叫‘四域互济’,西陆的热、北漠的凉、南域的湿、东域的阴,缺了哪样都不成。就像咱们这些人,少了西陆的火性子、北漠的实诚、南域的活络、东域的细致,也堆不起这祈苗坛。”
午后的银羽鸟群带来了南域的消息,随信附来的还有片浸过海水的星轨叶标本。北漠的商队首领捧着标本,指腹摩挲着叶片上的海波纹:“南域的珊瑚礁旁也长出了星轨叶,只是叶边带着点粉红,像珊瑚的颜色。他们说,这是海水给新苗盖的章。”
“那咱们的叶边是淡蓝的,像长街的星砂。”小穗对比着自己手里的叶片,忽然发现叶心的银星斑里,藏着四个极小的符号——分别是长街的星纹、西陆的火焰、北漠的沙粒、南域的海浪。“你们看!这星斑里有四域的印!”
众人凑近了看,果然,四个符号在光里轻轻流转,像在星轨上绕圈。星明调亮测向仪的光源,符号在屏幕上放大,竟与四域星力核心的编码完全吻合。“这不是印,”他的声音带着颤,“是四域星力在叶子里刻的密码,说明新苗已经认下四个家了。”
暮色降临时,孩子们在祈苗坛旁搭起了星灯。东域的竹灯、西陆的焰灯、北漠的纱灯、南域的贝灯,四色灯光在坛上交织,把星轨叶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幅流动的星图。阿砚提着盏星砂灯走过来,灯芯是用四域的纤维混纺的,燃烧时会发出四种不同的光晕。
“安达乐说,同源圃的孩子们编了支‘四域谣’,”他把灯挂在坛顶,光晕在护苗袋上晃出细碎的光斑,“我把词记下来了,咱们一起念念?”
孩子们齐声应好,阿砚清了清嗓子,用四域通用的语调念起来:
“沙粒结藤,火焰暖根,
浪尖载星,竹影护魂。
一苗四印,四海同春,
星轨绕指,不负光阴。”
念到最后一句时,银羽鸟群突然从星灯的光晕里飞起,翅尖的光与四色灯光缠在一起,在夜空里画出道四色星轨。星明的测向仪“嘀嘀”作响,屏幕上的四域星力线突然拧成一股,像条银色的绳,一头拴着长街的花田,一头连着同源圃的苗床,中间还缠着北漠的沙丘与南域的浪尖。
小穗忽然指着祈苗坛,声音发颤:“你们看!新苗在动!”
众人低头,只见坛边的星轨叶都朝着星轨的方向微微倾斜,叶尖的银星斑连成串,像在跟着星轨跑。北漠少年伸手碰了碰叶片,指尖的沙粒立刻被星力吸走,落在叶心的符号上,符号竟发出了淡淡的光。
“它们在认路呢,”阿砚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神奇的时刻,“认四域的路,认星轨的路,认咱们心里的路。”
夜深后,花田渐渐安静,只有星灯还在坛上亮着。星明给测向仪换了块新晶核,屏幕上的星力曲线已稳定成一条平滑的银线,四域的标记在上面均匀分布,像串珠。他忽然想起安达乐信里的最后一句:“四域的花,本该同季开,四域的人,本该同路走,这不是结束,是刚起头。”
他把这句话记在登记簿的最后一页,笔尖落下时,窗外的银羽鸟突然齐鸣,像是在为这新的开始,唱了段无字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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