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欢赶到启明楼时，陈默正站在四楼房间的窗边，眉头紧锁地看着楼下的警戒线。夜风从破损的窗棂灌入，卷起地上的灰尘，混杂着阁楼传来的细微声响，在空荡的房间里形成诡异的回声。
“发簪的dNA结果出来了？”陈默转身看向她，目光里带着期许。
叶清欢点头，神色凝重：“是沈啸山的妻子，也就是沈浩宇的祖母——柳玉容的。三十年前火灾后，她就对外宣称病逝，实际上是被沈啸山秘密送往了疗养院，现在还活着。”
“柳玉容？”陆禹白从墙角转过身，手里捏着从密室找到的日记，“日记里多次提到‘玉容’，语气带着忌惮，看来她当年也牵涉其中。”
林念恩的视频通话突然打了过来，屏幕上满是急促的代码：“队长，我定位到沈浩宇的手机信号了！就在启明楼附近，而且……信号正在往楼里移动！”
陈默立刻握紧对讲机：“江毅、赵磊，立刻封锁启明楼所有出入口，注意隐蔽，沈浩宇可能携带凶器！”
“收到！”对讲机里传来两人的回应，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叶清欢跟着陆禹白走向阁楼的密室，密室不大，仅能容纳三人并行，墙壁上还残留着火灾灼烧的焦黑痕迹。“日记里没被撕掉的部分，提到苏曼丽当年怀了沈啸山的孩子。”陆禹白指尖划过日记纸页，“柳玉容一直无法生育，这或许就是矛盾的根源。”
“而且我发现，密室角落里有烧过的纸张灰烬。”叶清欢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点灰烬，“残留的纸屑上有字迹痕迹，像是‘约定’‘四楼’‘三声’，和张浩短信里的‘三声叩门’能对应上。”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江毅的喊声：“队长！西侧楼梯口发现沈浩宇的外套，上面沾着颜料，和墙面圆点的颜料成分一致！”
陈默立刻带人下楼，西侧楼梯比主楼的更加破败，台阶上布满裂缝，每走一步都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沈浩宇的黑色外套丢在三楼转角，口袋里掉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钢笔写着：“偿还三十年的债，就在当年的地方。”
“当年的地方……应该是四楼那个房间。”陆禹白看着纸条上的字迹，“沈浩宇一直在模仿三十年前的场景，包括那三声叩门声。”
林念恩的声音再次从对讲机里传来：“队长，我查到柳玉容的疗养院记录，她三年前患上阿尔茨海默症，但最近半年突然清醒过几次，还偷偷给沈浩宇寄过信件，内容都是关于‘苏曼丽’和‘启明楼’的！”
叶清欢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你们有没有听到？”
众人立刻噤声，黑暗中，隐约传来一阵沉闷的“咚、咚、咚”声，像是有人在用拳头敲击木门，声音从四楼传来，带着空旷的回声，与当年目击者描述的叩门声一模一样。
“是四楼！”赵磊立刻举着手电筒往上冲，“他在重演当年的案发过程！”
陈默和陆禹白紧随其后，叶清欢提着勘查箱快步跟上。四楼房间的门已经从内部反锁，叩门声还在继续，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上。“沈浩宇，开门！我们知道你在里面！”陈默用力拍门。
门内的叩门声突然停止，紧接着传来一阵拖拽重物的声响。林念恩此时发来消息：“队长，我破解了沈浩宇的私人邮箱，里面有一封他写给柳玉容的邮件，说要让‘当年的凶手’付出代价，而且他提到，张浩发现的不只是木盒，还有一个记录真相的录音笔！”
“录音笔？”陆禹白眼神一凝，“张浩当年承接翻新项目，应该是在装修时发现了录音笔，才被沈浩宇盯上。”
江毅试着撬门，门板腐朽不堪，几下就被撬开。房间里一片漆黑，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只见沈浩宇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物体，像是老式录音笔。他面前的地板上，放着一件老式的羊毛地毯，正是三十年前苏曼丽房间里失踪的那一件。
“别动！”陈默举枪对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
沈浩宇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布满红血丝。“你们知道吗？我祖母到死都在后悔。”他的声音沙哑，在房间里回荡，“当年是她敲了三声门，骗我母亲开门，然后沈啸山放了火，还伪装成意外坠楼！”
叶清欢的手电筒光束落在地毯上，发现地毯边缘有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这地毯上的血迹，应该是苏曼丽的。”她轻声说，“当年她坠楼前，很可能在这里遭到了袭击。”
陆禹白慢慢靠近：“你手里的录音笔，是不是记录了当年的真相？柳玉容告诉你的，对吗？”
沈浩宇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在空荡的房间里形成刺耳的回声：“张浩拿到了录音笔，想以此要挟我，他以为五十万就能买走真相？太天真了！”他猛地将录音笔揣进怀里，“这个真相，必须由我来公布！”
就在他要转身冲向窗口时，阁楼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坠落。赵磊立刻喊道：“楼上有情况！”
陈默示意江毅盯着沈浩宇，自己带着赵磊冲向阁楼。阁楼的地板已经腐朽不堪，刚才的巨响处，一块木板塌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手电筒的光束照下去，发现下面是一个隐藏的地下室，里面堆放着大量民国时期的物品，还有一个生锈的铁笼。
“这里竟然有地下室！”赵磊惊呼，“之前勘查时完全没发现！”
叶清欢和陆禹白也赶了过来，叶清欢用手电筒照亮地下室：“你们看，铁笼上有抓挠的痕迹，像是有人被囚禁过。而且墙角有骨骼碎片，需要带回法医中心鉴定。”
陆禹白的目光落在地下室的一个木箱上，木箱上有明显的锁痕，像是被人强行撬开。“沈浩宇应该也发现了这个地下室，”他说，“这里面可能还有更多当年的证据。”
此时，楼下突然传来江毅的喊声：“队长！沈浩宇不见了！他从窗户跳下去了！”
众人立刻下楼，只见四楼窗口空荡荡的，楼下的警戒线旁，江毅正指着远处的小巷：“他往那边跑了，速度很快，手里还拿着录音笔！”
陈默立刻安排：“江毅、赵磊，带人追！林念恩，立刻调取附近的监控，锁定他的逃跑路线！”
叶清欢蹲在窗边，检查窗沿的痕迹：“他跳下去时踩在了空调外机上，没有受伤。而且窗沿有新鲜的划痕，像是他之前就准备好的逃跑路线。”
陆禹白看着沈浩宇逃跑的方向，若有所思：“他不会跑远的，录音笔里的真相，他肯定想当着某个人的面公布。”他突然看向叶清欢，“柳玉容的疗养院，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叶清欢立刻拿出手机查询：“没错，距离启明楼只有两公里！”
“他要去找柳玉容！”陈默立刻起身，“我们现在赶过去，或许还能拦住他！”
众人刚要下楼，林念恩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声音带着急切：“队长，我查到了！三十年前的火灾，除了苏曼丽，还有一个人失踪了，是沈啸山的秘书，而且这个人，和张浩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叶清欢愣住了，“难道张浩是他的后代？”
“很有可能！”陆禹白说，“沈浩宇不仅要报复当年的凶手，或许还因为张浩的身份，才对他痛下杀手。”
汽车在夜色中疾驰，驶向疗养院。叶清欢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三声叩门声和房间里的回声。她知道，沈浩宇手里的录音笔、地下室的骨骼碎片、柳玉容口中的真相，都将串联起三十年前的惨案与如今的谋杀案。
而此时的疗养院里，柳玉容正坐在窗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嘴里反复念叨着：“三声叩门，该来了……该来了……”她的手边，放着一个老式的木质音乐盒，里面播放着一段民国时期的戏曲，旋律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真相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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