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光芒像被掐灭的烛火般骤然消失,哪吒脚下的风火轮还在惯性旋转,带着他踉跄着冲出三丈远才稳住身形。刚想喘口气,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圆了眼睛 —— 这哪是什么荒原,分明是片云雾缭绕的竹林,青竹的竹节上都刻着暗红色的符文,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风吹过时发出 “嗡嗡” 的鸣响,像是无数把小剑在震颤。
“这是…… 哪?” 哪吒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胖兔子,小家伙正抱着符文果啃得欢,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映出竹林深处的光影,那里隐约有座悬在空中的石台,台柱上盘着栩栩如生的黑龙。
小蝎子突然从他肩头窜下去,八条腿在铺满竹叶的地上飞快爬行,螯钳指着前方的岔路口。路口立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三个狂草大字 ——“截教禁地”,墨迹像是刚泼上去的,顺着木纹流淌下来,在地面组成个诡异的骷髅头图案。
“截教?” 哪吒的眼皮猛地跳了跳,想起太乙真人醉酒时念叨的 “阐截之争”,这可是封神量劫的导火索,“传送阵怎么把我扔这来了?”
话音未落,头顶的竹叶突然 “哗啦啦” 掀起层浪,数十支竹箭破叶而出,箭尖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混天绫反应极快地化作红绸伞,将竹箭尽数挡在外面,红绸带被箭尖擦过的地方冒出黑烟,竟被腐蚀出细小的孔洞。
“下手够狠的。” 哪吒真火上涌,火尖枪横扫出片火焰,将头顶的竹叶烧得噼啪作响。阴影里传来几声闷哼,几个穿着黑袍的身影踉跄着后退,他们的衣袍上绣着个黑色的 “截” 字,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双警惕的眼睛。
“哪来的毛头小子,敢闯我截教秘境?” 为首的黑袍人声音沙哑,手里握着柄青铜剑,剑身刻着与竹节相同的符文,“识相的赶紧自缚请罪,否则让你尝尝万蚁噬心的滋味!”
胖兔子突然从哪吒怀里跳出来,对着黑袍人亮出嘴里的符文果。果子的金光与黑袍上的符文产生共鸣,竟让几个截教弟子突然捂住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显然是被果子里的净化之力伤到了。
“还有帮手?” 黑袍人又惊又怒,青铜剑突然暴涨三尺,剑气带着暗红色的符文,像条毒蛇般缠向胖兔子。哪吒眼疾手快地甩出乾坤圈,金圈在空中转得像个陀螺,精准地撞在剑脊上,将剑气震得溃散开来。
“欺负只兔子算什么本事?” 哪吒踩着风火轮升空,混天绫同时化作红绸网,将周围的黑袍人尽数罩住,“有能耐冲我来!”
黑袍人们显然没料到他有这么多法宝,慌乱中结成个奇怪的阵型,黑袍上的符文相互连接,在地面组成个黑色的八卦图。随着阵眼处的弟子念动咒语,八卦图突然射出无数道黑光,将红绸网腐蚀出大片破洞。
“有点意思。” 哪吒挑眉,火尖枪的枪尖凝聚起双莲之力,青金色的光芒与对方的黑光碰撞,在空中炸出漫天光点。他趁机观察四周,发现这片竹林的地面上刻着无数细小的符文,它们在黑袍人的操控下不断变换阵型,显然整个秘境都是个巨大的杀阵。
小蝎子突然对着竹林深处发出急促的嘶鸣,螯钳里不知何时多了片残破的麻布,布面上绣着半个奇怪的阵图,与他之前见过的封神印图案截然不同,却散发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是…… 诛仙阵图?” 哪吒的心脏狂跳起来,想起古籍里的记载 —— 诛仙阵乃截教镇教之宝,阵图分为四片,分别对应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剑,据说集齐后能诛仙灭神。
就在他走神的瞬间,黑袍人的阵型突然变换,八卦图化作个巨大的漩涡,将哪吒的双脚牢牢吸住。暗红色的符文顺着脚踝向上攀爬,像无数条小蛇钻进他的经脉,让他顿时感到一阵麻痹。
“得手了!” 黑袍人露出得意的笑,青铜剑直指哪吒心口,“这‘蚀仙阵’专克你们阐教的莲花身,看你还怎么……”
话没说完,他突然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只见哪吒眉心的青金色晶体突然亮起,混沌青莲的虚影一闪而过,那些暗红色的符文瞬间被净化成飞灰,连带着地面的八卦图都黯淡下去。
“就这?” 哪吒活动了下手腕,火尖枪的枪尖抵住黑袍人的咽喉,“说吧,你们在守护什么?”
黑袍人脸色惨白,却梗着脖子不肯说话。这时竹林深处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小娃娃倒是有点本事,能破我截教的蚀仙阵,报上名来。”
随着话音落下,所有黑袍人突然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竹林中央的云雾缓缓散开,露出座悬空的石殿,殿门上方挂着块牌匾,写着 “通天阁” 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透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石殿的台阶上站着个白胡子老道,他穿着件紫色道袍,腰上系着根葫芦藤,手里把玩着颗晶莹的珠子。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竟是罕见的重瞳,目光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晚辈哪吒,见过道长。” 哪吒收起法宝,他能感觉到这老道的修为深不可测,比太乙真人还要厉害几分,“无意闯入贵地,还请恕罪。”
白胡子老道捋着胡须笑了:“你这娃娃倒是懂礼貌,比你那胖师父强多了。” 他突然指了指哪吒怀里的小蝎子,“你拿着的阵图残片,是从何处得来的?”
哪吒刚想回答,就见胖兔子突然窜到老道脚边,用爪子扒着他的道袍,嘴里发出急切的 “咕咕” 声。老道被逗乐了,弯腰捡起胖兔子,从袖里摸出颗红色的果子递过去:“想吃这个?这可是三千年一熟的朱果。”
胖兔子抱着朱果啃得欢,尾巴摇得像个小扇子。老道的目光落在哪吒手心的诛仙阵图残片上,重瞳里闪过丝复杂的情绪:“这是戮仙阵的残片,三百年前在封神大战中遗失,没想到会落在你手里。”
“您认识这东西?” 哪吒眼睛一亮,“那您知道其他三片在哪吗?”
老道突然叹了口气:“痴儿,你可知这诛仙阵图的来历?” 他挥手示意黑袍人退下,带着哪吒走进通天阁,“当年我教通天教主为护教众,炼制此阵抵御阐教,却不想被宵小之辈利用,反倒成了量劫的推手。”
石殿里摆满了古老的卷轴,墙壁上挂着幅巨大的星图,图上标注着无数光点,其中四个最亮的光点正在快速移动,显然是四片阵图的位置。老道指着其中个靠近陈塘关的光点:“戮仙阵的另半片,就在你家附近的海底龙宫。”
哪吒的心脏猛地一跳:“您是说…… 东海龙宫?”
“正是。” 老道从书架上抽出本泛黄的竹简,“当年敖广的父亲从战场上捡回半片残图,一直藏在龙宫的宝库中。只是这阵图煞气太重,你若强行集齐,恐怕会被其反噬。”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阵阵钟声,黑袍人慌张地跑进来禀报:“师叔祖,阐教的人闯进来了!领头的是太乙真人,说要找他徒弟!”
老道和哪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老道突然笑了:“看来该来的总会来,你这娃娃倒是成了两教的焦点。” 他将那本竹简塞进哪吒怀里,“这是破解诛仙阵的口诀,你且拿着,好自为之。”
石殿外传来太乙真人的大嗓门:“小徒弟!你在哪?为师给你带了新酿的桂花酒!” 接着是几声兵器碰撞的脆响,显然胖老道已经和黑袍人打起来了。
“快走!” 老道指着殿后的密道,“从这出去能到东海沿岸,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动用阵图的力量。” 他突然想起什么,又从袖里摸出个黑色的令牌,“拿着这个,龙宫的虾兵蟹将不会拦你。”
哪吒刚钻进密道,就听到殿外传来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是太乙真人的惊呼声:“老通玄!你竟然还留着这招!”
密道里漆黑一片,只有墙壁上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胖兔子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正用爪子推着颗夜明珠往前走,像个尽职尽责的小灯笼。小蝎子则趴在哪吒的肩头,螯钳里的阵图残片突然发烫,与密道尽头的光产生共鸣。
“快到出口了。” 哪吒加快脚步,怀里的竹简突然自动翻开,上面的符文与诛仙阵图残片相互呼应,在他脑海中组成个完整的戮仙阵模型。他这才明白老道的用意 —— 所谓的破解口诀,竟是让双莲之力与阵图煞气相互调和,将毁灭之力转化为守护之力。
密道的尽头是片柔软的沙滩,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远处的海面上隐约能看到龙宫的虚影,像座倒扣的琉璃碗在水中闪烁。胖兔子跳进海里,欢快地游向龙宫的方向,尾巴在水面划出条金色的轨迹。
哪吒望着龙宫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截教秘境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已经被金光和黑光笼罩,显然两教的人已经打了起来。他握紧怀里的竹简和令牌,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看来平静的日子是过不成了。” 哪吒笑着跳上风火轮,混天绫在空中化作道红绸,卷住块巨大的礁石,“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他驾着风火轮冲向东海,身后的沙滩上留下串深深的脚印,很快就被涨潮的海水抚平,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只有那枚黑色的令牌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龙宫冒险,以及更加汹涌的封神暗流。
胖兔子在前面游得欢,时不时回头对着哪吒摇尾巴,像是在催促。小蝎子则趴在他的肩头,螯钳轻轻碰了碰诛仙阵图残片,发出满足的嘶鸣。远处的海面上,几只巡海夜叉正在巡逻,看到哪吒时突然警惕起来,手里的三叉戟对准了他的方向。
“看来想进龙宫,还得先过这关。” 哪吒的嘴角勾起抹战斗的笑容,火尖枪的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青金色的光芒,“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海浪突然变得湍急起来,龙宫的虚影越来越清晰,隐约能看到宫殿的飞檐上站着无数虾兵蟹将,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而在更深的海底,片漆黑的阴影正在缓缓移动,那里藏着的,正是敖广珍藏了三百年的另一半戮仙阵图,以及个足以颠覆三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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