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青霖城最大的客栈“仙客来”顶层雅间内,气氛却算不得热络。
孙淼端坐于客位,慢条斯理地品着灵茶,姿态从容。
他对面坐着一名身着赤红炎阳宗内门服饰的青年,面容倨傲,修为在筑基大圆满,名为烈风。
孙淼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姿态从容。坐在他对面的烈风却有些不耐,指节敲击着桌面:“孙道友,令祖特意让你前来,究竟所为何事?总不会真是为了品这青霖山的粗茶吧?”
“烈风道友说笑了。”孙淼放下茶杯,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爷爷听闻贵宗近年来在炼制‘赤阳破障丹’上颇有心得,特命我前来,想与贵宗做一笔交易。”
烈风眼神微凝。赤阳破障丹是炎阳宗秘传丹药,对突破金丹瓶颈有奇效,向来严格控制外流。他不动声色:“孙长老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此丹炼制不易,材料难寻,恐怕......”
孙淼抬手打断:“烈风道友不必试探。爷爷既然派我来,自然是备足了诚意。”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玉盒,轻轻推开盒盖。刹那间,一股精纯至极的火系灵力弥漫开来,盒中静静躺着一枚赤红如血的晶石,内部仿佛有岩浆流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地心火髓?”烈风瞳孔微缩,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这可是炼制高阶火系法宝的顶级材料,即便在炎阳宗也极为罕见。
“不错。”孙淼合上盒盖,“爷爷偶然得了三枚地心火髓,愿以其中两枚,换取三枚赤阳破障丹。”
烈风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沉吟道:“地心火髓虽珍贵,但赤阳破障丹乃我宗秘传......”
“除此之外,”孙淼慢条斯理地补充,“爷爷还承诺,若交易达成,天权峰在下次宗门议事时,会在‘黑铁矿脉’的分配上,支持贵宗的提案。”
烈风终于动容。黑铁矿脉位于两宗势力交界处,储量丰富,近年来争端不断。若能得到神风宗天权峰的支持,炎阳宗在谈判中必将占据上风。这已经超出了简单资源交换的范畴,涉及到了两宗势力的博弈。
他深深看了孙淼一眼:“令祖好大的手笔。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我需要请示宗门。”
“自然。”孙淼微微一笑,“不过还请烈风道友尽快。毕竟地心火髓这等宝物,惦记的人可不少。”
“三日之内,必给答复。”烈风起身,深深看了那玉盒一眼,转身离去。
烈风离去后,雅间内只剩下孙淼一人。他脸上的从容笑意渐渐敛去。
他轻轻叩击桌面,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角落,单膝跪地。
“少爷。”
“可有消息?”孙淼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黑影低着头,恭敬回禀:“回少爷,我们的人一直在暗中查探。根据之前得到的零星线索,赵珩与其同党最后一次明确现身是在万兽山脉外围,之后便失去了踪迹。”
孙淼的指尖猛地收紧,茶杯上瞬间蔓延开细密的裂纹。
“废物!”他低声斥道,声音冰冷刺骨,“两个大活人,其中一个还是修为跌落的废物,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万兽山脉外围搜遍了?所有通往其他宗派的要道都封锁了?那些依附的小门派、散修聚集地都查过了?”
黑影的头垂得更低:“能想到的地方都查了,少爷。我们的人手有限,而且……御兽宗地界内,我们行事多有不便,不敢太过张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借口!”孙淼猛地将布满裂纹的茶杯掷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赵珩必须找到,那个敢屡次坏我好事的家伙,也必须揪出来!”
他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怒极。赵珩的死活他其实并不十分在意,一个蝼蚁罢了。但那个神秘人,那个能从他派去的张横、李逵手中救走赵珩,甚至可能掌握了他某些不为人知秘密的家伙,就像一根扎在他肉里的刺,不拔出来,他寝食难安!
“加派人手!”孙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声音恢复了冰冷,“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暗桩,悬赏也给我发出去!重点排查御兽宗麾下那些不起眼的小门派!我不信他们能躲到天上去!”
“是!少爷!”黑影毫不犹豫地应道。
“下去吧。”
黑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赵珩……还有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无论你们躲在哪里,我必将你们揪出来,碎尸万段!”
夜色深沉,小院内的烛火将两道身影投在窗纸上。
林喻和赵珩在屋内打坐调息,赵珩修炼得比以往更加刻苦,运转周天时周身雷光隐现,气息也一日强过一日。孵化雷云雕卵时,他更是布下层层禁制,确保那微弱的雷霆气息不会泄露分毫。而林喻炼化体内残余的地火金莲药力,同时以自身精纯温和的丹元,小心翼翼地滋养着腹中胎儿。两人都在加班加点的提升修炼以应对孙淼的到来。
第二日清晨,赵珩率先完成修炼,周身隐隐波动的雷灵力缓缓平复。他睁开眼,看向仍在闭目调息的林喻,目光落在对方微蹙的眉心和略显苍白的唇色上,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去准备早饭。刚推开房门,却见院门外站着一名面生的外门弟子,正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
赵珩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问道:“这位师兄,有事?”
那弟子被吓了一跳,连忙站直身体,脸上堆起有些局促的笑容:“是、是赵铁师兄吧?小弟是膳堂新来的杂役,王管事吩咐,说木雨师姐身子不便,让膳堂每日送些滋补的灵食过来。”说着,他举起手中一个食盒。
赵珩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名弟子,见他修为低微,神色间只有讨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似作伪。但他心中警惕未减,并未立刻去接食盒,只是淡淡道:“有劳王管事费心。东西放下吧,代我多谢管事。”
那弟子连忙将食盒放在院门口的石阶上,又偷偷朝院内瞥了一眼,这才躬身离去。
赵珩没有立刻去拿食盒,而是站在原地,神识仔细扫过食盒,确认并无异常后,才将其提起。回到屋内,林喻也已调息完毕,正看着他。
“膳堂送来的,说是王管事的吩咐。”赵珩将食盒放在桌上,眉头微蹙,“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林喻走到桌边,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查的灵光,在食盒上轻轻拂过,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食盒无恙,但送食盒的人,身上带了‘千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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