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顾我，藏着我，后来我们结婚了，还有了个儿子，他很可爱……”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甜蜜的回忆和随之而来的巨大痛苦。
“我以为只要不回亚德里，就能永远守着她们母子，过安稳踏实的日子。”
他猛地看向tersia，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泪水。
“可是，那群人渣发现了我上过军校的底子，他们要我混进这里，为他们提供情报。
否则他们就杀了玛利亚，杀了我的儿子！”
乔尼的声音嘶哑到破音，充满了绝望。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我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去死吗？！
我是个混蛋，我是个懦夫，我该死！可她们是无辜的……”
他痛苦的用额头撞击着冰冷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听到这里，tersia也有些不忍，她心疼那对母子，却更心疼自己死去的那些战友。
他再抬起头时，脸上血泪模糊，眼神里只剩下哀求。
“现在他们肯定知道我被抓了，…玛利亚她们随时可能被杀，我求求你女巫，你救救她们，你救救她们，要我干什么都可以，我求求你……”
审讯室里只剩下乔尼绝望的抽泣声，以及tersia沉默的注视。
空气仿佛凝固了，令人窒息。
命运的捉弄就是如此残酷。
乔尼的哀求像一把生锈的刀，在tersia的心头反复拉扯。
“求求你女巫，你救救她们……”
乔尼被铐住的双手徒劳的向前伸着，手腕被金属磨得通红渗血。
身体因为激动和绝望而剧烈颤抖，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来。
我现在就告诉你他们在哪儿！坐标是……”
他语无伦次的报出一串数字，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tersia，里面燃烧着卑微的希望之火。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的绝望。
tersia沉默的站着，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
她听到了坐标，清晰地刻在了脑子里。
很多人像乔尼一样，曾卑微的跪在她的脚边，求了她很多事。
最多的一条，是求她饶命。
她从来没有同意过，这次也一样。
她看到了乔尼眼中那份绝望到极致痛苦。
不置可否，她同情他。
她心疼那对素未谋面的母子。
但是。
另一股更汹涌的情绪瞬间将她淹没。
暗影小队和141死去的那些战友又算什么。
那些鲜活的面孔，他们的血，他们的命，就断送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叛之下。
无论他有多么不得已的理由，背叛就是背叛。
心疼战友的沉重，压垮了任何同情的天平。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乔尼眼中那点希望之火，在她冰冷而复杂的注视下，一点点熄灭了。
他读懂了她的沉默。
乔尼的身体瘫软下去，头重重磕在金属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仿佛灵魂已经先一步死去。
tersia的声音终于响起，干，没有任何起伏。
“乔尼，141的所有行动，皆听命于国家。个人意志，无权凌驾于军令之上。”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向乔尼，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我已无权擅自行动。”
她看着乔尼彻底灰败下去的脸色补充道。
“你犯下的错，必须付出代价。”
乔尼不再哀求，也不再挣扎。
他只是低垂着头，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皮囊。
只有肩膀无法抑制的颤抖，表达着他的内心正在崩塌。
枪决。这是最终的判决。
执行的那天，基地外下起了雨。
不知是不是老天也在哭诉这一场悲剧。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气。
tersia来了。
她穿着笔挺的中尉常服，静静矗立在一边。
她没有靠近刑场中心，只是站在警戒线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乔尼被带了出来。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囚服，头发也简单梳理过。
但脸上残留的淤青和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宣告着生命早已离他远去。
他挺直了背脊，一步步走向那个终点。
他看到了角落里的tersia。
四目相对的瞬间，tersia的心跳瞬间加快。
乔尼的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死灰。
那是一种彻底放弃了一切，连恐惧都消失殆尽的虚无。
面对即将到来的子弹，他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令人害怕。
就在行刑官即将下令的前一刻，tersia动了。
她快步走上前几步，无视了旁边士兵略显诧异的目光。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东西。
那是王瑞鑫之前塞给她的芒果味棒棒糖。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迅速把那根糖塞进了乔尼囚服胸前的口袋里。
乔尼的身体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前那抹突兀的鲜艳包装纸，又抬眼看向tersia。
死灰般的眼底，里面有惊讶，有困惑，还有一丝感谢。
tersia迅速退回了原位，扭开了头。
她不敢再看。
她的喉咙发紧，胃里翻江倒海。
一种混杂着悲悯、愧疚、愤怒和无力感在她胸腔里激烈冲撞，让她难受的几乎窒息。
枪声响起。
干脆，利落，终结一切。
那声枪响狠狠扎进了tersia的耳膜，也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站在原地，身体僵硬，直到人群散去，直到场地被清理干净，她还站在那里。
冷风吹过，寒冷从心底蔓延到四肢。
直到饭点她都没有出现，还是西蒙把她找了回来。
然后tersia接下来的好几天都魂不守舍。
乔尼死了，他的妻儿呢？
乔尼临死前的眼神在tersia脑中挥之不去。
她最终还是于心不忍。
直接通过加密线路联系了伊森和德米。
“帮我查两个人，”
tersia的声音在加密频道里显得非常沙哑疲惫。
她报出了母子俩的名字，以及她们最后可能藏身的地点。
“一个母亲，一个孩子。看看她们还活着吗。小心行事，不要暴露。”
等待回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tersia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窗外是基地井然有序的景象。
那些朝气蓬勃的脸有一天会沾满血迹，甚至死去……
tersia不敢再多想，摇了摇头，想把这晦气的想法扔出脑外。
几天后，回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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