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城的清晨被一阵急促的锣声惊醒。粮商陈记的铺面前挤满了骚动的人群,掌柜站在台阶上声嘶力竭地叫喊:“粮价每石八百钱!要买的趁早!”
这个价格比平日翻了一倍还多。人群哗然,一个老农颤巍巍地举起钱袋:“俺这交州新币...”
“新币?”掌柜嗤笑,“在武陵只认五铢钱!”
对面交州商行二楼,甄若冷静地看着这场闹剧。腕间算盘轻响,她对护卫统领吩咐:“开仓,按每石三百钱售粮,只收新币。”
当交州粮仓开启时,整条街都安静了。雪白的大米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价格牌上的数字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陈记掌柜脸色铁青,急忙派伙计往太守府报信。而此时太守府内,张怿正在接待长沙来的粮商。
“赵太守命我等运来三千石粮食,助张太守稳定物价。”粮商递上礼单,“只是这价钱...”
“按市价八折算。”张怿捻须微笑,“另外,告诉赵太守,婚事可以提前。”
粮商刚走,张承急不可耐地道:“父亲,何不趁此机会抬价?反正交州的存粮撑不了几天。”
“愚蠢!”张怿呵斥,“你以为甄若那个女人会没有准备?”
他走到窗前,望着交州商行前排队购粮的长龙:“我敢打赌,她仓库里的粮食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张怿猜对了。在交州商行地下,三个新挖的窖藏里堆满了稻谷。这些粮食大半来自桂阳和零陵的屯田,小半是从江东商人手中秘密收购的。
“夫人,我们的存粮还能支撑十天。”账房先生忧心忡忡,“若是十天之内...”
“不需要十天。”甄若拨动算盘,“三天足矣。”
她取出一封密信:“让王将军按计划行事。”
此时武陵城外的苗寨里,沙摩柯正在查看交州送来的礼物。不仅是新币和食盐,还有二十套精良的弩机。
“首领,汉人不可信。”长老提醒道,“张怿答应给我们减税...”
“减税?”沙摩柯冷笑,“他去年也是这么说的。”他拿起一把弩机,“但交州人给了我们武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望向武陵城的方向:“意味着他们真的把我们当成可以平起平坐的盟友。”
次日,武陵粮价战进入白热化。陈记被迫将粮价降到每石五百钱,但百姓依然涌向交州商行。更让张怿不安的是,开始有苗人用山货到交州商行换粮。
“父亲,不能再等了!”张承急切道,“让孩儿带兵封了交州商行!”
“然后让五溪蛮有借口造反?”张怿摇头,“你去一趟苗寨,告诉沙摩柯,只要他保持中立,今年的赋税全免。”
然而张承在苗寨吃了闭门羹。沙摩柯让人传话:“苗寨不缺粮食,缺的是尊重。”
当夜,武陵城中突然起火。陈记的粮仓浓烟滚滚,虽然火势很快被扑灭,但大半存粮已化为灰烬。
张怿闻讯赶到时,看见甄若正在指挥交州护卫帮助救火。两人目光相遇,甄若浅浅一笑:“太守受惊了。交州商行愿借粮千石,助武陵渡过难关。”
这话如同一个耳光打在张怿脸上。他强压怒火:“不必了,武陵自有存粮。”
“是吗?”甄若故作惊讶,“可我听说,长沙的粮船在沅水被苗人扣下了。”
张怿脸色骤变。这时郡尉疾驰而来,在他耳边低语数句。张怿的手开始发抖——沙摩柯不仅扣了粮船,还放话说“武陵太守无信,不配收粮”。
次日清晨,武陵百姓惊讶地发现,交州商行前的粮价牌换成了“每石二百钱”。这个价格低得让人难以置信,连最谨慎的百姓都开始抢购。
陈记和其他本地粮商彻底崩溃了。他们仓库里堆满了高价收购的粮食,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交州新币流通全城。
“我们输了。”陈记老掌柜瘫坐在空荡荡的店铺里,“武陵的粮食,以后姓交了。”
太守府内,张承气急败坏:“父亲,我们还有官仓...”
“官仓的粮食能动吗?”张怿疲惫地摆手,“那是军粮。”
他望着窗外,交州商行前依然排着长队。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经济战争的可怕——不需要一兵一卒,就能让一座城池不战而降。
“备马。”张怿突然起身,“我要亲自去交州商行。”
当张怿的轿子停在商行门前时,甄若正在打算盘。算珠碰撞声清脆悦耳,仿佛在演奏胜利的乐章。
“甄夫人好手段。”张怿开门见山,“武陵认输了。说说你的条件。”
甄若推过一份契约:“很简单。武陵官仓与交州共建平籴仓,丰年收储,荒年平粜。粮价由双方共定。”
张怿仔细看完契约,苦笑道:“夫人这是要把武陵的经济命脉抓在手里啊。”
“是共赢。”甄若纠正,“有了平籴仓,武陵将再也不会有粮荒。”
张怿沉默良久,终于在契约上铃印。当他走出商行时,夕阳正好照在街角——那里,几个苗人正在用新币购买粮食,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当夜,甄若在给刘封的密报中写道:
“武陵已定。经此一役,新币流通荆南再无阻碍。下一步当取长沙,断江东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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