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阳城的晨雾被一阵急促的铜锣声撕裂。粮商陈裕的店铺前挤满了骚动的人群,他站在台阶上声嘶力竭地叫嚷:“交州盐里有毒!我侄儿昨夜腹痛难忍!”
几个家丁抬着担架挤开人群,上面躺着个面色青白的年轻人。陈裕掀开布单,露出病人腹部诡异的红斑:“各位乡亲看看!这就是用了交州盐的下场!”
人群哗然。突然,一袋海盐从甄氏商行二楼泼洒而下,雪白的盐粒在晨光中如碎玉纷飞。甄若站在窗前,腕间算盘轻响:
“既然陈掌柜说有毒,不妨当场验看。”
赵范闻讯赶来时,正看见甄若的护卫架起铁锅。清水煮沸,海盐溶化,她当众饮下一碗盐水。
“交州盐场每批出盐都经医官查验。”她目光扫过面色铁青的陈裕,“倒是陈掌柜库中那些发黄的私盐,可敢取来一验?”
陈裕冷汗涔涔。一直冷眼旁观的樊氏忽然开口:“妾身记得,陈掌柜上月刚进了三百石江东粗盐。”
这话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人群顿时炸开——谁不知道江东盐价是交州盐的三倍?
“奸商!”
“退钱!”
赵范正要调停,驿骑飞驰而至:“报!零陵、武陵七县盐价暴跌,交州盐已占八成市面!”
仿佛呼应这个消息,甄若示意伙计抬出十口木箱。箱盖开启的瞬间,满街寂静——里面堆满串好的铜钱,全是桂阳当地流通的劣质五铢钱。
“即日起,甄氏商行只收交州新币。”她声音清越,“旧钱兑换,三日为限。”
茶楼上的豪强们再也坐不住了。白发老者颤巍巍站起:“甄夫人这是要逼死桂阳商贾?”
“徐公言重。”甄若抬眼望去,“交州愿以市价收购各位手中盐引,转做新币钱庄的股本。”
这个提议出乎所有人意料。一直作壁上观的赵范终于开口:“夫人好手段。不过桂阳盐务向来由徐、陈、周三家经营......”
“所以妾身特来请教太守。”甄若取出账簿,“去年桂阳盐税不足千贯,若由交州专卖,今年可纳三千贯。”
赵范瞳孔微缩。这笔钱足以解决他迫在眉睫的军饷问题。
陈裕突然惨叫一声——不知何时,王平的无当飞军已控制街道要冲。这些身着粗布衣衫的士卒看似寻常,站位却封死了所有突围角度。
“看来桂阳的盐,该换种卖法了。”甄若轻抚算盘,最后一粒珠子归位。
当夜,赵范在府中焦灼踱步。樊氏默默斟茶:“叔叔还在犹豫什么?甄夫人白日里给的台阶,再不顺着下,恐怕......”
“你懂什么!”赵范烦躁地挥手,“张怿那边......”
“长沙距此三百里,交州军距此三十里。”樊氏放下茶壶,“何况甄夫人答应保留叔叔三成盐利,比张怿空口白牙的许诺实在多了。”
窗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赵范推开窗,看见一队无当飞军正在夜巡,铁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节奏。
与此同时,甄若在驿馆烛下书写密报。她特意用了新研制的隐形墨水——这种用琉球牡蛎汁调制的墨迹,遇热方显。
“桂阳已定。徐氏妥协,陈裕下狱,周氏观望。赵范三日内必签盐约。”
她吹干墨迹,唤来护卫:“明日开始收购粮食,有多少收多少。”
护卫迟疑:“夫人,市面粮价会......”
“就是要它涨。”甄若唇角微扬,“等百姓发现用新币买粮更划算时,就是我们彻底控制桂阳经济之时。”
晨光再现时,桂阳城的格局已悄然改变。甄氏钱庄前排起长队,而曾经垄断盐市的几家商行门可罗雀。
徐公拄着拐杖来到钱庄,颤巍巍递上一叠盐引:“老朽...愿入股。”
甄若亲自扶他入内:“徐公明智。新钱庄正需要您这样的老行尊坐镇。”
望着老人佝偻的背影,她轻轻拨动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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