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的建设如火如荼,盐田雪白,高炉轰鸣,田垄青翠。然而,刘封(士南)深知,在这乱世,仅有钱粮和技术还远远不够,他需要能独当一面的将才,来统领和训练他日益壮大的武装力量。
这一日,负责对外情报搜集和与海妹等三教九流保持联系的阿三,带回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
“东家!打听到了!”阿三气喘吁吁,脸上带着兴奋,“那个于禁,于文则!就是之前在襄樊投降了关羽,又被东吴掳去的那个魏将!听说东吴为了恶心曹丕,准备把他和一批俘虏,当作‘贺礼’送回北边,押送的船队不久后会经过我们东面的外海,可能会在珠官县(今广西合浦附近)短暂停靠补给!”
于禁!五子良将之一,以治军严整着称!刘封眼中精光一闪。这可是条大鱼!虽然经历了襄樊之败和投降的污点,但其能力和经验毋庸置疑。若能收服,对他这支草创军队的正规化建设,将有极大的裨益。
“消息确凿?”刘封沉声问道。
“海妹从她在东吴水军里的相好那儿打听来的,八成是真的!而且听说,曹魏那边对于禁投降一事极为恼怒,曹丕更是放话要严惩,他回去也是凶多吉少!”阿三补充道。
刘封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于禁此刻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前路黯淡,内心必然充满绝望与挣扎。
“蛮牛,阿三!”刘封当即下令,“点齐三十名最精干的护卫,全部配备连弩,由你二人带领,随我立刻出发!庞先生,营地由你与甄姑娘暂时代为掌管。邓艾,继续完善地图,尤其是东部海岸线!”
“东家,您要亲自去?”庞宏有些担忧。
“如此良将,值得我亲自走一趟。”刘封语气坚决,“况且,此事需隐秘,人不宜多。”
没有丝毫耽搁,刘封一行人乘坐两艘速度较快的哨船,借着夜色掩护,沿着海岸线向东疾驰。根据阿三的情报和邓艾的地图,他们提前赶到了珠官县外海一处偏僻的、礁石密布的小海湾设伏。
等待了两日,果然,一支打着东吴旗号的小型船队出现了,并在珠官县外的公共锚地停泊,显然是在补充淡水。刘封通过单筒望远镜(老麦根据他的描述,用水晶磨制镜片,打造的简陋版本)仔细观察,看到了其中一艘船上,有一个身着普通士卒服装、却气质沉郁、被单独看管的中年将领,正是于禁!
是夜,月黑风高。刘封派出水性极好的阿三,带领几个好手,悄无声息地潜泳过去,用涂抹了麻药的吹箭解决了看守于禁的几名吴兵。
当蛮牛如同铁塔般出现在狭小的船舱门口时,于禁先是一惊,随即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苦涩道:“是曹丕派来取我性命的吗?动手吧,给个痛快。”
“于将军误会了。”刘封的声音从蛮牛身后传来,他走进船舱,目光平静地看着于禁,“我非魏使,也非吴人。在下交州士南,特来请将军,脱离樊笼,共谋新生。”
于禁猛地睁开眼,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交州士南?你……你是何人?为何救我?”
“我是何人,稍后自知。”刘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挥手让蛮牛解开于禁的束缚,“我只问将军,即便回到邺城,曹丕会如何待你?天下人又会如何看你?将军一世英名,难道真要落得个身败名裂、受尽屈辱而死的下场吗?”
这话如同尖刀,狠狠刺在于禁的心口,让他脸色瞬间惨白。襄樊之降,是他一生都无法洗刷的耻辱,他也深知曹丕刻薄,回去绝无好下场。
“苟且偷生,已是不忠不义……我还有何颜面……”于禁声音沙哑,充满了绝望。
“将军此言差矣!”刘封打断他,语气变得激昂,“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因一败而轻言放弃?项羽垓下之败,自刎乌江,固然刚烈,却失了卷土重来的机会!韩信曾受胯下之辱,后却能成就一番伟业!将军之才,远在寻常将领之上,难道就甘心如此埋没,让后人只记得你晚节不保,却忘了你昔日统领千军、威震一方的功绩吗?”
他走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于禁:“我知将军心中,仍有不甘,仍有壮志未酬!我士南虽僻处交州,却有心在这乱世之中,开辟一方新天地!我这里,不问过往,只重将来!将军若愿来,我必以诚相待,将军可为我统练新军,一雪前耻!在这里,你不再是降将于禁,而是重获新生的于文则!功过荣辱,我们凭手中刀枪,再打回来!”
刘封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于禁封闭的心门上。他提到了于禁最深的痛,也给了他最渴望的东西——一个重新开始、证明自己的机会。
于禁怔怔地看着刘封,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欣赏、信任和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仿佛能洞察未来的自信。他沉寂已久的热血,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悸动。
“你……你真能信我?不疑我?”于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刘封斩钉截铁,“我既然敢来,便信得过将军的人品与能力!况且,将军家眷,我已派人设法打探,若有机会,必全力营救,使将军无后顾之忧!”
连家眷都考虑到了!于禁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了。他看着刘封,这个年轻人不仅给了他生的希望,更给了他尊严和未来的可能性。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单膝跪地,抱拳道:“于禁……败军之将,蒙君不弃,愿效犬马之劳!此生,必不负主公今日知遇之恩!” 这一声“主公”,叫得心悦诚服。
刘封连忙上前扶起:“我得文则,如鱼得水!快请起!”
在于禁归顺,并随着刘封的哨船悄然离开吴船,驶向黑暗的大海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艘曾经囚禁他的船只,又看了看身边这位年轻的主公,以及那些精神抖擞、装备精良的护卫,心中百感交集。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终结,却没想到,在这南疆海域,迎来了如此戏剧性的转折。
而刘封,看着身边这位历史上的名将,心中亦是豪情涌动。他的“名将集邮册”上,终于添上了浓墨重彩的第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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